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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篇 - 10.梦呓

默雨冰凉≪来自冥界≫  - 发布于2019-06-30 4:26:04pm

奇幻·玄幻


延绵无尽的竹林中,一座庄园若隐若现。庄园以上等木质建造,繁复而生动的雕刻随处可见,每一处布置都参杂着珍稀的材质,精细无比。可见庄园主人的身家何其雄厚。如此奢华大气的庄园耸立在竹林间却不显突兀,反而衬托出静谧而深邃的气氛,令人不敢闯入。

庄园内,依湖而立的亭子里,四道散发着不同气质的人影围桌而坐,说着什么。

其中一个粗眉大眼、脸部线条生硬的红发少年猛地一拍石桌,站起身说:“你们说,哪有这样的父亲啊!真是要气死本少了!”

另一个身形略显瘦削,却气势不输三人的俊美少年皱了皱眉,嘀咕道:“别拍坏我家桌子。”说完还摸了摸石桌,似在确定桌子的完好。

红发少年讪讪坐了下来,不甘地望向另外两人。

“噗哈哈哈!老玖,不是本医师说,你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父亲啊。”眉眼清秀、身着白袍的少年毫无良心地大笑起来。

“嗯。”最后回答的是个气质阴沉的少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半张脸,另一半的脸毫无表情,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你们还是不是兄弟啊!!”红发少年咬牙切齿地说,近乎发狂地咆哮。

“有什么好挣扎的,你也应该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俊美少年睨了他一眼,话语一针见血。

“你……可我心里还是希望有些机会啊!”红发少年沮丧地说,“我还没玩够呢!想想醉客楼的那些姑娘啊……”

“噗——啊哈哈哈哈!行了吧,那些姑娘你就别想了,好好待你的未来媳妇儿吧!”白袍少年刚喝下的茶差点喷了出来,毫不客气地打击道。

“不行啊啊啊!!西门煜,和本少打一架!”

“找大哥。”阴沉少年毫不犹豫地拒绝。

“哦?阿玖你要打一架吗?正好我很久没活动筋骨了。”

“呃……不必了,不劳烦大哥。”

“啊哈哈哈,老玖遇上大哥就怂了!”

“要来打一架么?”红发少年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凝为实质了。

“哦?你确定?本医师的银针飞穴可不是空口说白话哦?保证欲仙欲死……”白袍少年手掌一翻,几枚银针在指间出现,森冷的银光在阳光照射下跳跃,似在高兴地欢呼。

“……不了,不劳烦。”红发少年浑身一颤,像是想起了什么,一秒低头。

“哈哈哈哈……”几人不顾他怒极而羞的样子,纷纷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之大以白袍少年为首。

四人饮着茶,聊着江湖话题及一些家事,不知不觉便至日落之时。察觉到时间的几人纷纷告辞离去,留下身为主人家的俊美青年慵懒地坐在石椅上,悠悠地饮茶。奴仆因下了指示没有靠近这里,湖面偶尔跃出小鱼荡起涟漪,微风抚过,一人安静地品茶,一时之间静谧至极。

蓦地,他把放在桌沿的新茶杯放在对面,倒满了茶。

“你倒是越来越敏锐了。”不知何时,对面出现了一位青年,随手便拿起茶杯啜了一口。一头银发随意披散,披着黑色金丝长袍,五官俊秀,面容苍白,眼角的粉晕让面孔略显妖冶,犹如不是此间人。每每出现总能让人不禁惊艳,并因其身上的气场而产生敬畏。

事实上,他也不是此间人。俊美少年感叹了一下,淡淡一笑:“你的气息太特殊了,熟悉了便能轻易感觉到。”

银发青年也笑了,勾起的嘴角使他看起来邪魅娟狂,幽幽地说:“哦?这大概就是神灵与凡人的差别。”

俊美青年的嘴角抽了抽,不再说话。

“或许你不算凡人,而是接近神灵的凡人。”

“……这有差吗!”

“哈哈!痛快!”一处辽阔的草原上,两个身影相撞,一会消失无踪,一会出现在几里地外。清明的兵器相撞声铿锵不断,剑气回荡,几息内便过了数回合。若有江湖人士在此,定会感叹一声此乃剑客之颠。

一人剑招轻灵飘逸,透出一股潇洒随意之感,招数间毫无花式却端得是一副飘渺华丽的剑舞。另一人则锋芒毕露,剑气之锐似能刮伤人的皮肤,锋锐中隐隐有着浩然正大之气,可看出此人定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

两人剑意南辕北辙,却在对战间毫无违和感,还夹杂着一丝丝的默契。似乎不像敌人,更像是情同手足的兄弟。

呛的一声,两柄剑一触即离

“你痛快了,本座可是不痛快。”

“哦?那你让我进步得更多便好了。待我进步得与你比肩,便能和你战个酣畅淋漓了。”

“哼,先接了本座这招。”

两人又再对战了半天,良久才力竭停了下来。

虽说如此,两人还是谈论了剑道一整天,更多是一人论剑,一人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广阔的草原,两位顶尖剑客,把酒言欢、谈剑论道,好不恣意爽快。

泛着红色的雨自天空淅淅沥沥地滴下,一时间眼中一片浅红色,一股奇异的怪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极为不适。

但真正的不适,是萦绕在每人心中的不安与恐慌。

有些人抵不过心理压力,提刀便是往脖颈一抹,永远坠入黑暗;有人迷信怪力乱神之说,陷入无尽幻象中,不可自拔;有人误信谣言,奋起正义,讨伐无辜;也有人趁乱崛起,是正是邪,无人考究……

在人们心里,能平定这起乱象的,也只有历来占据人们心中最强之称的四大家族。

这最强之称,并不止是实力高强,还包括财力、物力、智谋等等。

依旧是那依湖而立的亭子,但湖已非彼湖。经过红色雨水的渲染,原本清澈的湖已透着淡淡的红色,似是昭示着什么,说不出的诡异。

仍然是当年的四人,只不过相貌与气质中已透出成熟稳重,言谈举止自成风度,一看便知是大世家出来的贵公子。当然,这几年间四人也确实招了不少蝴蝶。

“我前日已飞鸽传书予天机门门主,今日或许能收到回复。”

“天机门又能做什么?现下应是安抚好平民百姓与江湖人士。”

“待天机门给予答复也不迟。”

“无所谓。”

“总得有个方向。”

“来了。”

一只飞鸽自远方飞来,最终稳稳地停留在一只手上。

“快看看。”

“怎么样?”

“说了什么?”

“这——”

“怎么了?”

“哎呀别磨叽了给我看看。”

“嘶——”

“怎么了……我的天……!”

“这真是天机门门主亲自写的?”

“是他写的,有他的私印。”

“嘶……这还真是……”

“话说大哥你竟然还能这么冷静,小弟佩服。”

“天机门门主没有写下对应之法,我想他数日后定会将此事告示天下的,届时我们也会知晓对应之法。”

“大哥英明。”

“那我们是否该做些准备?”

“做些准备也好吧!看是免不了和所有江湖人士和朝廷合作了。魔道碍于逼迫也会参与进来吧。”

“你决定好了?”

“没错。”

“就不怕么?”

“没什么好怕的。要说的话,就是有些许遗憾吧。”

“哼,真是枉费本座指导你的剑道了。”

“哈哈,我想你无论如何都会帮助我的。”

“这是看在你……算了,到时候本座再好好折腾你一番。”

“哟,堂堂一界之主气量竟是如此狭小么?”

“呵,激将法对本座没用。”

“嗯哼,先对你说声谢了。”

“没必要。这人情,我等着你来还。”

“哦?那你是希望我怎么还呢?”

“那就——”

声音突然变得忽远忽近,朦朦胧胧,想听清楚些,却怎么也听不到。

他这是,怎么了……?

剩他一个人了吗?

好想听清楚,他希望他怎么还那人情。可是他再努力地集中精神,也无法再听清。

声音没了。

是说完了吗?

好可惜,他没听到他说了什么……

心头涌上一阵惋惜与酸楚,鼻头一酸,感觉有什么从眼角落了下来。

他堂堂一个男子,竟然如此轻易落下了泪,真是丢脸啊。丢了自己的脸,也丢了家族的脸,更丢了……兄弟的脸。

伤的是什么?悲的又是什么?

他们,怎么样了?他,又怎么样了?

他,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