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纳纳小说网
白昼
黄昏
黑夜

终·初夏的流星 - 合·庆功宴

木子心乙≪肆年初夏≫  - 发布于2019-08-03 11:30:14pm

都市·爱情


中秋晚会结束两天后。

夜晚。峇株巴辖城,海景酒楼。

今年的中秋晚会庆功宴坐落于此。

幕前幕后整上百人,聚聚于此享用着当地的驰名佳肴。

不知什么时候到了的推麦克风环节,大家相互提名上台高歌几首,特别是那些被封为歌后歌王的几位,更是被「安可」了个不行,最后连上桌得是什么佳肴也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接着又不知轮到了什么环节,全场人站起来,配合着台上的起哄,台下一片觥筹交错的画面。

「… 吵死了……」

推开了玻璃大门,皓哲提着酒杯从酒楼里窜了出来。

他不习惯呆在人多吵杂的地方,无论是巴刹的喧嚣还是餐厅的喧哗,都会让他觉得透不过气。

或许是酒楼里有着美食美酒把人潮都引了进去,酒楼前停满车辆的马路额外清静。

城市的街道上,除了偶尔飞驰而过的车辆,大多都是虫不鸣鸟不叫的宁静。

这份清静,他很喜欢。

「唉呀,酸柑蒸鱼不合您胃口啊,中田君。」

清静之中杀出的女声,皓哲却毫不讶异,像是早已预测或是亲身经历过了的一样。

答案显然是后者。

这段剧情,他们在演戏彩排中饰演了好多次。也都是在宿舍食堂里夜深人静的夜晚,也都是华裔少女从背后吓着日本兵,那中田君在彼岸村烦恼着爱情问题的情节。

「反倒是你,小茜,最喜欢的咸鱼花腩煲已经失去魅力了么?」

缓缓转身,即便充满信心,皓哲依然想确认他的臆想没有错。

然而,他没有错。

齐眉少女一身纯白露肩无袖连身裙长裙配白色高鞋,戴上头纱或许可摇身变新娘了。

——嗯… 裙子好看。 皓哲心想。

「谢谢你眼神的赞美。」仿佛听见皓哲的心声似的,诗琪微笑点头,向他致谢。

像这样每一次的互动都让皓哲怀疑自己脸上到底写了什么能够让诗琪知道他的心声。

「阿哲——」诗琪走到皓哲身边,提起酒杯「——谢谢你为我们演员组做的一切。」

皓哲提起酒杯轻碰诗琪的杯口,敲出嘎朗清脆的声音。

「不用谢,这也是为了我的组员。」

确实根据导演的性格,即使是最后关头换演员、换道具、改剧情也不是不可能,如果自己不接受小明的提议,这些事都有可能会发生。

然而大家用心血做出来的结晶,就因为少了男主角而被丢弃。

——这岂不是让道具组的大家白活了两个月么?皓哲是那么想的。

「那…… 这一杯…… 就感谢上天让你得到和女神同台演出的机会呗,干杯!」

女神诗琪不等皓哲反应,主动用杯碰上皓哲的杯子。

女神面前的男生对她的自信嗤之以鼻,心里却又无法不同意她的美貌。

她是有气质女神程度的美貌,却没有高贵骄傲女神的做作。他不是很清楚该怎么形容眼前这位难以捉摸的女孩。

但这样的女孩,他并不讨厌。

诗琪吮一口红酒,仰望着月亮。皓哲同样望向满月,与诗琪共享这份宁静的美好。

「其实在你可以不用勉强自己接受小明的提议的嘛,他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那种情况的你还可以说是随口说说,啊我不接谁来当你的中田君啊?真是的……」

诗琪说着槽点满满的话语,让皓哲不说说几句还真是对不起自己。

他其实很清楚知道,嘴上说着为了组员而接下这份提议只是场面话。

皓哲会接受,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他那一瞬间的幼稚。

就因为吞不下那口气,就只是因为阿骏拉着诗琪的手离开时说的那些话。

——幸好之前都有帮诗琪练习对台词,没白费那些真是太好了。

——幸好发生了…… 变态跟踪者的事?如果没有那件事,上演男主的事是不可能轮到自己的吧。

——虽然自己主动放手过一次,但,感谢命运再一次给我机会。

幸好这一次,他不再放手了。

「但,你还是来了。」诗琪沉默些许。

她开了嘴,声带像是被某种东西堵住般,出不了声,缓缓地、悄悄地,把嘴唇合上。

明明和彩排了上千万次的剧本,明明是日常生活中一直都会用的词汇,现在却连发出那一丁点儿声音也做不到。

诗琪似乎完全地明白了小茜的心情。

那么地打从心底,倾心掏肺了也感觉不足于表现出诚恳的一声「谢谢」,但能表达的话语也只有那么一句。

原来,要真心的说出来是那么的难。

「不用客气。」皓哲仰首望天,潇洒地说着。

然而诗琪并没有因为这样而想电视剧的女主角被猜透心思时一样羞涩含笑,而是感到恶心地追问起对方来。

「你怎么会知道我想说谢谢?!你是蛔虫?跟屁虫?还是减不了的脂肪?!」

「蛤?我只是照着台词念,是你忘词了好吗!」

她的百般追问,皓哲只是笑着回答。

身为专属陪练的李皓哲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加上道具组长对剧本的透彻研究,要他把台词倒过来念都可以不成问题。

一口畅饮酒杯里剩下的红酒,大概是为了掩饰那止不住偷偷上扬的嘴角吧。

「……初夏的流星…」「嗯?」

少年对诗琪的嘀咕感到疑惑。

然而她也只是轻轻微笑,没承认什么。

「哇!」「什么东西?!」

夜空中一道弱光迅速划过天际,亲眼见证的诗琪大叫,皓哲却是吓得一脸懵逼。

皓哲转头追寻她的视线时也只看见夜幕上的几颗星星而已。

「流星啊!你没看到吗?」

皓哲摇头,这让诗琪嘲笑他的没缘几回。皓哲的脸上并没有表态任何无奈,反而顺着她的话题继续说下去。

「流星,真厉害呢。」「是么?」

诗琪的视线仍然放在夜空中,一边期待着下一颗流星的出现。

「一心一意地往着自己的目标冲去,燃烧殆尽。一生一次的发光发热,短暂,但是很耀眼,不觉得吗?」

届时,夜空像是回应了她的愿望一般,又有一个流星划过夜空。

这一次,和她看往同一个方向的皓哲看见了。

但和再次大叫的诗琪不同,他只不过抿嘴笑笑而已。

男生大概很难体验到女孩子看到流星的兴奋感吧,皓哲那样认为。

「嗯,真的很厉害呢。」皓哲说。

诗琪听后更是高兴,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的兴奋。

对皓哲来说,流星只不过是在宇宙中漂流,毫不起眼的小石子。

无依无靠地它遇见了地球,并深深地被它吸引着。

即使知道很累,即使知道不可能得到地球的注意,它依然可以像飞蛾扑火一样,傻头傻脑奋不顾身地冲下去,结果将自己燃烧得什么都不剩。

——从它有多无谋的角度来看,它还真的很厉害呢。皓哲打从心底那么想着。

「二位,不好意思打扰了。」不知何时出现的阿骏,颈挂着囊著石膏的左手,站在酒楼门口戴着专业的微笑「诗琪,我们剧组要拍大合照了,快进来。」

「好,马上到。」

诗琪往门口走了几步,回过头发现皓哲还站在原地。

面对她,皓哲只是笑着招手。

「你怎么不来啊,中田侦察兵。」

「啊?我只是替演的不是?」

「还是演了啊,走啦!」

她拉着他的手,把不情愿的他拖进了场。

强硬的拉扯下,皓哲也就任由了她。

看着那小小拉着自己的手,皓哲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鼻子吐气自嘲起来。

——自焚的流星么,我还真是……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不满,只有按捺不住的小无奈。

有点开心的那种。

*

十一月二十九日晚上十一时二十三分。

没有人发觉又一颗流星划过星空。

就像没有人在意他们第一次牵手的事。

皓哲则是默默地把日期记了下来,然而诗琪却对此事没有一点在意。

*

很多时候的很多事情,它们的开端都不需要很复杂的理由,

就像牛顿因为一颗苹果发现了地心引力,

就像马克·扎克伯格为了和女友私信创造了面子书;

就像皓哲不想看阿骏与诗琪亲密而当了舞台剧男主;

就像诗琪因为爱欺负皓哲而有了第一个蓝颜;

*

就像,中田与小茜相遇相惜相恋最终相拥至死;

就像,冰冷宇宙中的石子化身流星划下地球;

*

没因为什么,只因为,他来了。

*

*

*

中秋晚会当晚,深夜。

睡不着的皓哲整理着手机里几十张的自拍照。

因为手机不给力,所以拍出来的相片都没有其他人放在群里放在网上的好看。

翻着翻着,当晚的第一张合照,是皓哲和诗琪的两人合照。

连拍的三张,一张摇晃一张处理问题无法显示,只剩下一开始照的那张。

掌机的日本军笑得有点尴尬。

不懂是不是在笑他,小茜的笑比平时更加灿烂开朗。

自拍的角度是漂亮,可惜仔细一看,噪点有点多,即使礼堂内的光线都很足。

「之后换台手机吧。」

曾认为手机只为了拨电沟通查询游戏资料的皓哲,默默地在心里做了个下个学期吃草过日子的决定。

一个想要把两个人最有回忆价值,最美丽的画面定格在手机里的决定。

手指在荧幕上滑着,突兀间眼睛被一台打着【全球第一台后置双摄像镜头的智能手机】的广告紧紧攫着。

——下个学期,吃草吧!

伴随着心中的呐喊,手指点下「立即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