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忙碌疲惫的训练生活,凯斯躺在沙发上,心里有点空虚。
大家到底是怎么度过无聊的假日呢?派对?逛大街?聚餐?呃……还是算了,没有朋友的凯斯没办法也没兴趣参加这些社交活动。
“以前我到底是怎么度过休假日的?” 凯斯心想,想了半天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奇怪,难道是他失忆了?
其实凯斯并没有失忆,他只是没有假期而已。他还在杀手学院时,即使是假期期间也不会放过一分一秒练习的机会。
如今距离最终考核的时间越来越接近,凯斯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哈唔……” 凯斯打了个哈欠,决定剩下的时间就用睡眠度过,反正休息是为了往走更长远的路。
凯斯回到房间,窝在被窝里,开始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他活了25年,人生从来没有如此……热闹过。劳顿的吐槽配上纳尔森的缠人,总觉得和以往的生活有很大的不一样。
撇开劳顿,他和劳顿已经相识多年,所以这相处模式对凯斯来说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体验,但那个纳尔森……
到底为什么会认识他呢?不就只是帮他打趴别人而已,不至于就此缠上自己吧?而且纳尔森确实是个很神奇的人。
明明是个蛮厉害的人,却总是少根筋;明明是一名谈判家,却会说出非常离谱根本没人相信的话,他这是……
“私底下的真面目还是另有计划呢?” 凯斯想破了头。
果然,这世界上净是他没法了解的东西,还是乖乖当个冷酷无情的杀手吧!
正当凯斯随着思绪就要入眠时,
“砰砰砰!” 有人大力地敲着凯斯的房门。
“凯斯,出来玩嘛!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啊?” 纠缠着凯斯好几天的声音从门缝里传进了房间。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凯斯不耐烦地打开房门,问:“你不是说有工作先回去了吗?”
只见纳尔森穿着比平常还要豪华三倍的服装,还把头发梳理整齐绑好,“对啊,但客人居然临时改时间!”
“害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和心思整理好仪容,气死了!” 纳尔森气得跺脚。
凯斯挑起了一边的眉毛,问:“所以你来干嘛?”
纳尔森兴奋地拉着凯斯的胳膊,说:“当然是去贵族圈找乐子啊!难得我那么用心梳妆打扮。”
凯斯露出嫌弃的表情,“贵族圈?哎额我才不要。”
谁知道会不会不小心得罪他们……贵族们个个都自命不凡,有的还特别记仇,凯斯觉得还是不要去自找麻烦为妙。
“看在我都装扮成这样的份上就答应嘛!” 纳尔森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凯斯,就好像小女朋友在撒娇一样。
呕!凯斯在心里吐了一地。
为了避免纳尔森再度使出什么策略让凯斯真的吐出来,凯斯扯开纳尔森握着他胳膊的双手,勉为其难地答应。
“欧耶!那为了避免你的装扮太过突兀,我还特地帮你准备了服装哦!” 纳尔森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袋子,交给凯斯。
凯斯听到还得换装,面有难色,“那我不去了。”
“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纳尔森皱起眉头,故作严肃。
“我敢保证里面的衣服你绝对不会讨厌啦!” 随后纳尔森关掉房门。
凯斯无奈地把衣服拿出袋子,换上。
“总觉得还可以。” 虽然袖子上多了一些没必要的花纹和烫金,但至少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蝴蝶袖。
这套衣服的颜色也和他往常穿的外套颜色一样,是个低调的灰绿色。
嗯确实不讨厌,但也不喜欢就对了。
凯斯走出房门,接着迎来了纳尔森和劳顿的赞叹声。
“哇!我就知道你穿上去一定很好看。” 纳尔森激动地拍起了双手,非常赞叹自己挑衣服的品味。
劳顿上下打量了凯斯,给出评语:“其实你平常穿成这样也还不错。”
凯斯把白眼翻到后脑勺,吐槽:“现在不是服装秀好吗?还有,我对这种充满累赘的衣服完全不感兴趣。”
“好啦!别说那么多了,我们走。” 纳尔森拉着凯斯蹦蹦跳跳走到店门外,大喊:“劳顿叔叔,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咳!” 纳尔森说出的话再度把劳顿惊艳得噎到了自己的口水。
“别把自己说得很像不回来了这样啊……” 劳顿看着早已没有人的门外,低喃:
“而且劳顿叔叔这个称呼是怎么回事?”
†‡†
在不远处一栋豪华的大厅内,传来了两兄弟的对话。
“哥,这已经是您第四次引起皇室的关注了。” 一名男人用他沉稳的声音提醒着。
“康,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那名被称作“哥”的男人用他充满磁性的嗓音回答。
“皇室似乎已经开始调查了,想必很快就会调查到我们罗伊家族的身上。” 康不满地皱起了眉头,实在是不解为什么哥哥总是对皇室充满野心。
只要家族企业能够一直慢慢扩大不就很好了么?为什么要一直插手皇室的事情呢?
“康,你顾虑太多了。” 那男人露出了令人不解的笑容,说:“而且放心吧!他们要找的对象不会是我们。”
康心想:“即便如此,这也是在玩火吧?总有一天会玩火自焚的。”
不过既然哥都这么说了,身为弟弟的也不能干预,只能做好自己的本分了。
他离开了大厅,回到自己的房内。
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书桌上堆满了账目和信件。
自从父母转手选择去环游世界,家族企业这个重担就一直落在康的肩膀上。
虽然当初父母是命令两兄弟互相帮忙一起打理的,但哥似乎没有想要接手的意愿。
不帮忙也就算了,还三天两头去找皇室的麻烦,到底在想什么啊?
康决定撇开思绪,坐在书桌前开始处理公务。
“先处理这个月的账目好了……” 康随手翻起堆积如山的账单和信件,拿出了这个月需交付的收据。
“唔……账本呢?” 康翻遍了所有的抽屉,依然找不到今年的账本。
他寻找了整个房间,依然不知所踪。
“不好,丢到哪去了?” 康坐回书桌前,回想起自己上一次是用账本是在什么时候。
其实现在许多贵族都已改用电脑系统来记录和批改账目,唯有康还是继续使用纸质书本。
虽然电脑系统方便快捷,也易于保存不容易弄丢,但康觉得使用电脑系统做账目容易被篡改,至少纸质书上能够看出篡改的痕迹。
只是账本不知道被放在哪了,康有些懊恼,自己怎么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呢?
“或许改用电脑系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
这里是贵族的宴会厅。
空旷的大厅内有着漂亮的雕塑、舞厅,还有摆满了各式各样高贵茶点的托盘和展示架。
大厅深处传来了悠扬的古典乐,优美的旋律让人都不自觉放慢脚步,行动也优雅了起来。
一热闹繁忙的市井大不相同,这里的人有着一种悠哉休闲的气质。
虽然热闹的市井与凯斯格格不入,但凯斯还是比较喜欢那些地方,这里的休闲优雅让凯斯觉得有些不自在,做出了畏畏缩缩的动作。
看着身旁的纳尔森,从容的步伐配上淡然的笑容,再加上他那淡金色的长发和蔚蓝的双眼,仿佛就是为此而生的。
不知情的人搞不好还会以为他就是贵族的一员。
“到底为什么要来这里?” 悠扬的音乐、从容的步伐都不是凯斯的喜好。
“未来你要服务的人有九成就是他们吧?” 纳尔森拿起托盘上的马卡龙咬了一口,“趁这次机会了解他们的习性不也挺好的嘛!”
“但委托好像都会透过中间人来传达。” 凯斯耸肩,依然不觉得有什么来这里的必要。
“到未来你成为B级杀手或以上的时候,委托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纳尔森把手上的马卡龙吃完,继续说:“需要利用一些人脉。”
凯斯低头思考这句话的含义。确实,据他所知大多数的A级和S级杀手都是阴谋型,可见人脉的重要性。
但凯斯很不擅长处理社交场合,除了得罪对方,增加自己被暗杀的可能性,实在是打造不出什么好人脉。
“你就负责跟在我身后,记得要保持笑容。” 纳尔森语罢,就走到了一名女贵族面前。
“这不是纳尔森谈判家嘛?这段期间没什么看到你呀,还以为你辞去谈判家的职务了。” 那名女贵族用高昂的声音说话,高亢的声音让凯斯的耳朵感到刺痛。
纳尔森对这声音似乎已经免疫,奉承地回答:“能让凯瑞.奥特斯.迈克尔伯爵夫人注意实属我的荣幸,这些天家里有些私事需要处理,才无法出席这美好的场合。”
“那真是太遗憾了。” 那名女贵族向纳尔森点了点头,“抱歉我得先离开了。”
纳尔森让出一条道路让女贵族离开,微微鞠躬,待女贵族走远后才转向凯斯:
“跟贵族谈话就是这样,记住了吗?”
凯斯疯狂摇头,表示自己办不到。
他沉下声对纳尔森说:“这种长篇大论还完全没有内容的对话我真的说不出来。”
纳尔森叹气。确实,要让凯斯这种直线条的人说出这些话,还不如让他把整支军队都灭掉比较容易。
“唉,那你自己随便转转吧!别乱说话就行了。” 纳尔森无奈地摇头,随后又被一名贵族缠上,开始一连串没有内容的对话。
凯斯走到摆满甜点的桌旁,随手拿起一块蛋糕,现在的他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享受这些甜点当个隐形人。
他站在厅内靠墙的角落,看着来来往往的贵族。
“唔?这本书是……?” 凯斯发现墙角落了一本书,似乎没人注意到,已经有许多灰尘落在上面了。
凯斯打开来看,只写一大堆的数字,大慨是用来记录开销的吧?
大概是有谁不小心丢在这了。
想到这里,凯斯开始怀疑起自己找东西的能力,上次的宝石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成为杀手是不是有点浪费自己找东西的天赋?不过这个天赋能成为什么?
寻宝石?探险家?
不,做人不该三心二意,既然决定当杀手就该好好地当下去。
就在这时纳尔森终于结束了他和贵族们那没营养的对话,来到凯斯面前。
“这是什么?” 纳尔森有点惊讶地看着凯斯,毕竟后者不像是会阅读的人。
“噢,这本书啊?刚刚在角落的地上捡到的。” 凯斯把书本交给纳尔森,“似乎是用来记录开销的。”
纳尔森翻阅起那本书,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是一本账目本,而且是罗伊家族的账目本!
纳尔森紧皱眉头,“我们得赶紧把账目本换回去!”
虽然凯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物归原主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随后,他们跑到了罗伊家族的主宫殿外。
报告了身份之后,一名仆人把他们带进了一个房间。
这房内庄严朴素,与殿内其他地方有些不一样。
房间中央摆了一张桌子,桌子的两旁个放了两张椅子。
“看样子这里是咨询室。” 纳尔森稍微观察了房间,找到椅子坐下。
不一会儿,房子的男主人也来到了咨询室。
凯斯和纳尔森纷纷转头看向他。
他看起来年龄比凯斯和纳尔森都大,褐色短发梳得整整齐齐,正如他本人一样一丝不苟。
他与一般的贵族不同,无时无刻都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动作也非常干练。
他坐在凯斯和纳尔森面前,用着无比锐利和严肃的眼神,问:“两位前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物吗?”
“咳咳!” 纳尔森挺直了腰板,说:“我们前来是为了归还您的账目本。”
纳尔森把书递了出去,那名男人翻阅后,露出愤怒的表情,“敢问为何这本账目会在你们二位手上?”
还没等纳尔森做出反应,凯斯一时口快:“当然是见到的,不然谁要拿你们家账目本啊?”
那名男人闻言,更加愤怒,“罗伊家族的账目当然有许多人想得到。” 不然他也没必要特别用纸质书来防止被人篡改。
“别人想拿到那是别人的事,我又不想要。” 凯斯无聊地把手搭在后脑勺上,开始东张西望。
那名男人更加生气了。
“没想到世上居然有如此无礼之人。” 出言不逊那也就算了,居然还在主人家面前摆出那副自傲的模样。
纳尔森非常了解那男人误会了凯斯的意思,解释说:“阁下,凯斯并非那个意思,他只是偶然在宴会厅的角落发现了这账目本。”
那男人抱持着怀疑地态度,看着眼前的二位,叹了口气,说:“罢了,感谢二位阁下前来归还此书,罗伊家族为此致谢。”
看见那名男人的态度软化,纳尔森有些慌张,“没事没事!这只是举手之劳。”
那男人翻阅起账目本,发现堆满了灰尘,看样子就如那两人说得一样。
那名男人对刚才的言行感到愧疚,“误会了二位真是感到万分抱歉,不如一起享用晚餐?”
纳尔森还来不及拒绝,身旁的凯斯就大喊:“那我不客气啦!”
那男人微微皱眉,但他知道凯斯只是一介莽夫,没有恶意。
随后,把他们引到饭厅。
……
安静的饭厅只传来凯斯餐具的声响。
那男人不满地皱着眉头,心想:“算了算了,只是一介莽夫,莫太计较。”
“你叫什么名字?” 凯斯咀嚼着食物,问道。
饭厅内一片寂静。
凯斯不解地看着纳尔森,只见对方吓得脸青唇白。
干什么啊?他只是想知道那男人的名字感谢他招待丰富的晚餐而已。
“康那理惟士.罗伊。” 那男人默默说到。
“也太难记了吧?” 凯斯捂着头设法记住对方的名字,“没有外号么?”
凯斯的言论让一旁的纳尔森背脊发冷。贵族们的名字都是长且花里胡俏的,“康那理惟士.罗伊”这名字已经算是好记的了。
“……也可以叫我康。” 自称作“康”的男人有点无奈地报上名来,这个名字从小到大只有家人这么称呼,对外人说有点不好意思。
“好!康,谢谢你的招待。”
纳尔森有些不相信眼前的画面。或许……事情没他想象得那么糟?
他试探性地询问:“那么,康,我们以后来找你玩好不好啊?”
康有点讶异。往常被他招待的人们吃了一顿饭之后就再也不会来纠缠他了,没想到这次的对象有些不一样。
但那两人看起来不像是居心叵测之人,姑且答应也无妨。
“你们叫什么名字?” 要让对方来自家玩,当然得先知道名字。
“我叫凯斯。”
“我叫纳尔森!你也可以叫我小森森哦!”
凯斯和康不约而同把嘴里的食物吐出来。
这是康第一次那么没有礼仪,他有点讶异,但却不讨厌这种改变。
他和凯斯相视一笑,一起朝纳尔森翻了个白眼。
“咦?你们居然联合起来欺负我!”
三个人的友谊就在一片笑闹声中开始。
†‡†
今天,就是凯斯的最终考核日。
他,纳尔森和康联合欺骗了劳顿,以免劳顿为此感到担忧。
劳顿虽然不满他们三人对他有所隐瞒,但看见凯斯又交了个新朋友,最终还是释怀了。
纳尔森和康把凯斯送到考核地点外的大门,有点担心。
虽然知道凯斯的身手不错,但没人知道考核里会发生什么状况。
纳尔森紧紧抱着凯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为凯斯加油;康也拍了拍凯斯的肩膀给予鼓励。
凯斯朝他们点了点头让他们放心,随后独自踏入最终考核的场地。
这里,就是凯斯成为杀手的第一步。
……
也是他双手沾满鲜血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