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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始篇 - 第二章:无能为力

无痕三少≪罪恶Revelati≫  - 发布于2017-05-26 12:22:32am

奇幻·玄幻


‘淅......’

依然是那阵让人莫名伤感的雨。

那个人也仍旧守候在自己的身旁。

胸口插着的黑色十字架,流泻不止的鲜血,没有任何疼痛或是难过。

天气仿佛死亡般永恒,没有间断的一刻。

何时才能见到这片天空放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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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妳要睡到几时,快点起来。”熟悉的声音很不客气地将梦境打断。

咦?

配合着温柔的推摇,诗曼这才渐渐苏醒过来。

她眼睛惺忪地爬起半身,在床头等候她的是微皱眉头的母亲,待到意识稍微稳定之后,她就瞧了瞧床头前的闹钟。

“啊——!”诗曼当下就像见了鬼般尖叫。

闹钟上的时间:7.35 am

平时学校规定的上课时间是早上八点钟,然而从家里到学校得花上大约十分钟,当中还必须考量梳洗换衣的费时。

  “妈!怎么不早点叫醒我!?”诗曼立马地踢开被子,从衣柜中取出校服就匆匆忙忙换上,睡衣随便丢置一旁便提起书包冲出房间。

  “唉。”母亲只能用叹息表示无奈,并且不紧不慢地整理诗曼的床褥,收拾丢在地上的睡衣。

时间紧迫,稍有延误一定迟到,诗曼暗自微微变更一下平时早上的流程表。

无可奈何,只好舍弃了早餐的流程。

她在玄关换好校鞋站起后,抄起鞋柜上的钥匙就以极快的速度打开门口,往学校的方向飞奔而去。

所幸最后是及时赶上校园大门关闭的时间,老师也还未进入课室。

“呼。”诗曼摆出一副心安理得的表情,趴在桌面上,松了口气。

课室内的情形和平常没多大区别,上课之前各种忙乱喧闹,却又不失为朝气蓬勃的一番景象。

不过这段悠闲时光维持没有多久,老师就拿着教材步入课室。

“起立、敬礼。”按照惯例,在正式进入上课前班长都会在老师进来的时候发号施令,全班人共同在自己的位置站好,然后朝老师鞠躬一次,便异口同声:“老师早。”

班上也没有人不会配合,毕竟这些都是一种从小学便可以教育的常识,纵使没人觉得有意义也不可抗力。

“正式讲课之前,我先分发前天的英语小考的成绩。”英语老师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大叔,他将整叠考卷置于教师桌上,拉好椅子坐下就开始按照班级编号点名。

点到名的学生一个个上前领取成绩。

对诗曼而言,面对成绩的时刻总是很无奈的,她从来就跟优等生挂不上边。自小学到现在,考过的最好成绩也不过才接近不及格边缘的63分而已。

这次的英文小考,她只是纯粹的胡乱填写。

她已经做好被周围同学挖苦和回家被母亲唠叨的准备。

“叶诗曼!”不久,终于点到了诗曼,老师的声音似乎刻意加重。

诗曼战兢地走到前方领取考卷。

“唉,妳今年也十七岁了,再不好好念书,妳将来的前途堪忧啊。”老师禁不住摇头叹息,将考卷递给诗曼。

诗曼还没查看考卷分数,大脑就被强硬塞入了惭愧。

直到她确定成绩后,果然如她自己所料般,烂得不堪入目。

考卷的分数才仅仅7分,看样子是创新了成绩最差的历史。

虽说这种情形早已司空见惯,诗曼还是控制不了情绪的低落。

“这次考试题目很难,差不多过半数的人成绩不是很理想。可是我们班上有一位同学得到了满分,于是我把她的考卷留到了最后,这位努力不懈的人便是周晓芸同学。”老师面上露出喜色,和诗曼的待遇差别显而易见。

“喔!”班上总有些瞎起哄的人替这时刻的焦点欢呼。

“啪,啪。”也有附和凑热闹的人鼓掌。

在同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诗曼桌位身旁,那临窗的位置。

出来领取成绩的是个非常内向的短发女孩,她一路低着头走到前面。

“希望妳以后再继续努力。”老师惯例地说句勉励的话,就把考卷递给晓芸。

“谢谢。”晓芸稍微抬起头来,露出一张麻子满布的面孔,做出一个礼貌上的微笑,可是完全感觉不出她在高兴。

或者该说,那微笑中满是忧郁。

随后,课程如常进行。

很快就到了学校的放饭时间。

诗曼和朋友们把桌椅摆在一起,共同吃便当,算上诗曼为数4个人。

“哈哈哈哈!!!!恭喜诗曼妳又破了纪录。”诗曼的朋友之一,紫馨笑得很夸张,就算在吃饭也丝毫不顾忌少女该有的矜持,她是皮肤较黑的女生。

“妳考这种分数,你爸妈不会怎样吗?如果是我拿到这种分数,铁定被我爸吊起来打。”另一个朋友,彩惠也配合性的挖苦,她是体型略为较小的合法萝莉,为了衬托形象,总喜欢绑双马尾发型。

“我说妳们也没考得多好吧?”诗曼有点恼羞成怒,用力嚼着便当配菜泄愤。

“妳恐怕得失望了,我们这次全员都及格了哦。”反驳的眼镜妹子叫做小玲,说完后就慢条斯理地用筷子夹起炸肉丸放入嘴,随后细嚼慢咽,白皙的脸庞与轻柔的动作尽显优雅气息。

“什么!?妳们明明都应该是学渣!?”诗曼很惊讶,连筷子夹着的炸肉丸都掉落回饭盒里。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脱团了哦。明年就要考大学了,我们现在每天都在补习和花时间啃书,哪像妳还在那边优哉游哉的,我们可是都等着考上大学才好好玩。”说着,紫馨已经吃完自己的便当,稍微清理了桌面之后,就拿出数学课本。

“是呀,诗曼妳也差不多该开始念书了,待会儿听说还有数学小考哦。”小玲暗暗窃笑,她知道小考对诗曼而言,无异是个沉重的精神打击。

“还是说妳已经找到了高富帅对象,将来准备直接加入豪门呢?”彩惠附和地开起玩笑。

“哼,妳们这帮叛徒。”诗曼顿感只有自己一人在原地踏步,莫名的孤独令她有点不爽。

在她们谈笑风声的旁边,临窗位置的晓芸正独自用餐。

她在班上仿佛透明,或者说在其他人眼里她根本不存在。尽管时常获得好成绩,也因为她沉默寡言的性格和不好看的脸而形同虚无,她从来都是形单影只的。

她总是很羡慕身旁聚在一起进餐的同学们,看上去非常开心似的,不过那些都是和自己无缘的世界。

没多久,晓芸吃完便当,并把饭盒收好来。

趁着放饭时间仍有余,她站起来前往厕所。

诗曼等人尽管和她不太熟,由于距离不远,对于她的举动还是多少有些在意,不过持续不久。

之后,晓芸才走进女厕没多久。

“喂!”一把很不客气的声音叫住她。

她自然地转身回望,是三个女学生。

居中而站得最前的女生似乎就是为首的;晓芸认识她,身体也出现了本能上的畏惧,眼神闪缩。

她是同班的白富美,王嘉嘉。从进入这所学校以来,她就总爱欺负晓芸,无论是在晓芸的便当盒放蟑螂,还是在她抽屉塞满垃圾的幼稚行为都屡见不鲜。

王嘉嘉自小就生在富裕的家庭,所以向来很鄙视家境穷酸的晓芸,何况晓芸还有张不好看的麻子脸。

她的身边也总会有几个马屁精跟随,晓芸也因为忌于她人多势众这点,次次都只有忍气吞声的份,到了最后甚至不敢怒。

这下糟了......

这次她的到来准没安好心,晓芸顿然不知所措。

嘉嘉慢慢走近,迫使晓芸的双脚跟着往后退,最后被逼到了墙角。

已经退无可退,晓芸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妳今天很嚣张呢!”在晓芸还没反应过来,嘉嘉就将手掌用力贴在晓芸头旁边的墙上,同时加强她厉声的威吓效果。

晓芸不敢做声回应,流泻不止的冷汗顿时浃背。

谁能来救我吗?

她唯有闭上双眼暗自呼救,尽管这是多么无谓的,颤抖的身体正显示着她的无助。

“不过是个穷酸的丑八怪,还敢拿满分?”嘉嘉的手冷不防抓起晓芸的浏海,用力往上拉扯。

“不要.......”晓芸痛得难忍,除了表示一句‘不要’以外,她实在想不出让对方停手的办法。

自己没本事就怪在别人头上?简直无理取闹!

对方即使多么蛮横也好,晓芸也没有勇气表现愤怒或不甘。

即使这件事传到校长耳里,相信也不会受理,毕竟对方的父母是家长会的会长,每年都捐给学校不少钱,师长们自然不敢得罪。若是现在无法沉住气,恐怕以后在学校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现实的情况,令晓芸只能紧捏拳头而不吭声。

“待会儿数学的小考,妳给我交白卷,不然我要妳好看。”嘉嘉把声线压低、把嘴凑到晓芸的耳边威胁道。

晓芸愣住了,不懂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父亲的早逝令她家境贫穷,母亲为了维持家计而不断打工,从来不少受气,更从其中抽出时间来照顾自己。

母亲在她印象中总是越发越憔悴,白发也一年比一年多,她也只能做好本份去努力念书做为回报。

不过眼下的情形来看,若是不照着嘉嘉的吩咐去做,还不晓得会遭到多过分的对待。

心中的矛盾煎熬令她放弃所有思考,只能委屈地哭起来。

“别给我装可怜!给我说话啊!”不巧,对方是一群完全没怜悯心的人,根本不理会晓芸的感受。

晓芸依旧不做回答,反而把脸和鼻子都哭红了。

“还是给她一点教训,她才会明白事理。”在身后的其中一个马屁精不怀好意地提出意见。

“大姐,就把她衣服扒光,再拍照放上网好了?”另一个马屁精的提案更离谱,简直不像是学生会说出来的话。

“妳们是想吓死其他人吗?哈哈。”嘉嘉更是肆无忌惮地嘲讽晓芸,完全不觉得这提案过分。

即使平常都认为她们不是善类,没想到会做到这份上,她们简直就是没有人性的恶魔。

就算说破嘴或是做出什么,对方绝对是无法讲道理的人渣。晓芸把心一横,冷不防地撞开嘉嘉逃走。

嘉嘉一时重心未稳,加上厕所地上湿滑,摔倒在地。

晓芸还没接近厕所出口,就被两个马屁精给抓住,并把她推撞在墙上。

“妳这三八,很大胆嘛!”嘉嘉因为被撞倒而暴怒。

‘啪!’她没有多想,站起来就给晓芸一记狠狠地耳光。

“求求妳放过我.......”这一掌盖得晓芸脸颊火辣,也打散了晓芸仅剩的一点勇气,令她只能哭着哀求。

“哼,我现在只想好好教训妳!妳们也过来帮忙扒光她的衣服!”嘉嘉怎么可能听得进去?说完就双手抓住晓云的裙子,硬是往下拉扯。

基于做为人的羞耻心,晓芸也做出抵抗。她弯腰下蹲的时候,双手也不忘顾着裙子,以防被嘉嘉脱下。

其他两个马屁精跟着走了过来,对晓芸的上衣下手,强行拉断纽扣。

晓芸奋力用双手上下兼顾,也不断扭动身体挣扎。

在过程中,整个人被她们三人给压倒在地。

两个马屁精才把她上衣脱开,一个东西吸引住嘉嘉等人的目光,在胸罩的中央好像有个碧绿的东西。

仔细一看,是条软陶项链。

“哎呦,这条项链妳是从哪里偷来的呢?”嘉嘉抓起项链的软陶查看,语气充满讽刺意味。

“这是我爸爸给我的遗物,求妳们别对它下手.......”晓芸慌了,双手握住嘉嘉抓起软陶的手,边抽泣边哀求,指望对方能够高抬贵手。

“给我放开妳的脏手!”不过这些举动也只会惹怒大小姐的嘉嘉,硬是把软陶从项链绳子上扯落,并且甩开晓芸的手。

“不要!还给我!”晓芸激动得想爬起身,不过无奈被两个马屁精按在地上。

“切,就这种劣质的东西,本小姐还看不上眼。”嘉嘉随手就将玉雕扔在晓芸的头旁,大脚毫不怜悯的一踩,软陶被踏得粉碎。

她甚至还可恶地在碎裂的软陶上多碾了几下,仿佛连带着晓芸最后的自尊底线。

爸爸的遗物......

晓芸眼神茫然,盯着毁不成形的软陶残骸。

她当下心里一片空白。

“哈哈哈哈哈哈哈!”

“活该!”

“这就是妳反抗我们的下场。”

此刻不断涌入她思考的,只有无情的冷嘲热讽。

那魔鬼狂喜的三重唱非常逆耳,可是无力的晓芸根本无从制止,唯有寄予泪水倾泻,正困扰她思绪的愤怒、悲伤以及不甘。

弱肉强食,便是现实的真理。

登时,女厕的门口打开。

“咦?”诗曼才走了进来。

在这时候,还有不长眼的人进来破坏气氛,一下就扫去了嘉嘉等人的兴致。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们走。”嘉嘉也怕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唯有罢手;跟两个马屁精一起走出女厕,与诗曼擦肩而过。

诗曼起初还不明所以,直到注意起前方,衣冠不整躺在地上哭泣的晓芸。

这情形就好像强暴罪案后的现场,令诗曼差点产生遐想。

不过她的良心还是优先于思考,不至于冷落这么可怜的女孩。

“妳没事吧?”诗曼赶紧向前扶起泣不成声的晓芸。

晓芸没有作答,也不介意自己现在钮扣全脱落的上衣,她先以跪坐的体姿拾取地面上的软陶碎片。

“那个,妳的衣服难道是.......?”照眼前所见推论,任谁都会联想到晓芸被嘉嘉那伙人霸凌,诗曼关心地问。

“我没事......”晓芸瞧着手中的软陶碎片,泛红的双眼泪水无法停止。

“别哭了,拿去擦脸。”诗曼从口袋掏出手帕,递给晓芸。

咦?

晓芸的眼神流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对于诗曼的热心,她似乎很不理解。

她大约几秒后才接过手帕,擦去脸上的泪水。

“妳的衣服都成这样了,我把体育服借给妳吧?”纵然对方和自己并不是很熟悉,诗曼实在无法狠心抛下她不管。

晓芸心中开始涌现出一丝暖意,是为感动;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别人对她这么好。

呃?

“呜.......”她突然抱住诗曼,然后嚎啕大哭。

尽管泪水弄湿上衣很不舒服,不过诗曼出于同情心,还是忍耐着。

借个依靠给她耍点小任性,是诗曼目前唯一能做的帮助,她并不是十分有正义感的人,也不希望有麻烦的事缠身。

心有余而力不足总是很无奈的。

随后,诗曼把自己的体育服借给了晓芸,两人共同回去课室,由于晓芸平常都没有朋友的关系,以致沉默寡言的性格,一路上并没有什么说笑。

在数学小考的时段,晓芸也因为嘉嘉之前施加的压力,在不断犹豫的轮回中,失去了动笔的机会,考卷只写了名字就被老师收走。

即使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只能思考之后如何对母亲交代,却又不想令忙碌于维持生计的她多花心思担忧自己,晓芸内心的矛盾越来越深,差不多快令她精神崩溃。

‘叮咚----’很快,放学时段的钟声敲响。

“那个,要一起回去吗?”诗曼主动邀约旁边座位的晓芸,同情和关心之间还是同情占多数。

“不用了,谢谢。妳的体育服我明天会洗好还给妳。”晓芸敷衍地做个微笑,只为让诗曼省心;提起书包就匆匆离去,她实在不好意思再给帮助自己的诗曼添麻烦。

诗曼望着她孤独的背影,深感爱莫能助的意思。

晓芸就这般徒步走回家,她的家距离学校的路程不会太远,花了将近7分钟的路程就已经抵达。

她的家位于两层楼的廉价公寓之中的一间单位,她用钥匙才要开门。

“晓芸!妳总算回来了!”熟悉的声音突然叫住她,猛是吸引她的注意。

晓芸把头稍稍转向声音传来的不远处,是这所公寓的房东,一个身材丰满的中年太太。

“有什么事吗?房东太太。”房东通常只有收租的时候才会找上门来,租金前几天才交过而已,晓芸对她的出现是一头雾水。

“刚刚妳妈工作的商场打来电话,说她晕倒了!刚刚才被救护车载到仁爱医院!”房东太太的语气紧张,看上去不像开玩笑。

她听到消息后整个人愣住,脸上也一副不懂该怎么办的表情。

应付这状况的对策,她心中没有半点头绪。

“总之妳快点过去吧,还是要我开车送妳?”房东还算好人,主动提供自己能力所及的帮助

晓芸没有时间多想,她迅速打开门,只把书包丢在玄关就关上了门。

之后她跟着房东太太坐上车子,前往仁爱医院。

途中的她是这么不断在心中对神祷告:

“神啊,如果你听见我的祈求,请保佑我妈平安无事。”。

对于先前在学校所受到的欺负全都抛诸于脑后,因为母亲才是她活着的唯一支柱,没什么事优先过她的安危。

两人先是在柜台询问了一番,才根据护士的指示走到急救室门口。

房东先生早已坐在门外等候,姗姗来迟的房东太太和晓芸也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晓芸已不知所措,急得都快哭了。

“没事的,不用担心。”房东太太温柔地拍了拍晓芸的肩膀,安慰道。

这世界上多少还是有些温暖的。

晓芸对于房东夫妇给的帮助很是感激,对于从小就被人欺负的她来说,再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能触起她心中的感动。

没多久,急救室门口的招牌黯淡下来。

随后就是几个才要脱下口罩的手术医师走出来。

“医生!我妈到底情况怎样了!?”晓芸的举动非常过激,一下就冲到最先出来的医师面前,揪住他的衣服;房东两人虽然也站了起来,但还不至于表现紧张。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尽力了。”医师对于这种情形早已习惯,不慌不忙地摘下面罩,深吐口气。

呃?

晓芸先是一阵茫然。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晓芸其实很明白医师的意思,只是她并不想承认而已,冲动地放大嗓门,犹如做着毫无意义的垂死挣扎般。

“好了,晓芸,先听医师把话说完。”房东太太和先生倒是挺冷静,走上去制止晓芸的行为。

“患者由于长期过度劳动,也没有适当的休息,导致引发急性的心肌梗塞。我们都已经尽力了,小妹妹,请节哀。”医师说完就领着同事绕过。

妈妈死了?

他们一个个说起来非常轻松写意,或许患者不是他们的亲人的关系。

晓芸之前已经在学校饱受不少压力,现在还必须面对这个现实的重击,精神上的伤害已经爆了表,进而令她的思考全化为了一片空白。

她浑身乏力地倒坐在地,即使脸上不带表情,悲伤的泪水还是滑落出眼眶。

“晓芸,妳先一个静一静,我和叔叔另外有事得先走开一下。”房东太太没理会晓芸是否在听,语毕就把房东先生强拉到急救室走廊外的转角处。

被落下的晓芸发呆没多久,就徐徐走入急救室里头,瞻望那张熟悉的憔悴面孔。

母亲的面容仍是憔悴,不过这次的脸色却跟她白发一样苍白。

没错,她不会再醒过来。

即使内心多么清楚,晓芸也非常想否定这残酷的现实。

“妈,快点醒来,我们回家吧?”她试探性地问着身体冰冷的母亲,心中却没有半点奢侈的渴望。

她自己也很清楚,这只是徒劳无功。

她没有更好的方式来表达心中的悲痛而已。

不管重复多少次一样的询问,尸体终究还是尸体,不可能作答。

晓芸到最后也被负责善后的医务人员给强拉出去。

顿失心灵依靠的她已经找不到未来的方向了,绵绵不绝的悲伤化作她的泪痕,没有间断。

她开始回忆起以往和母亲相依为命的种种。

“甜美的成果,神永远只会眷顾积极努力的人。”这是每次自己难过的时候,母亲用来鼓励自己的话,后来也变成了自己念书的动力。

纵然天天被欺负,她也因为这句老掉牙的鼓励,对目标不言弃。

由于不想辜负母亲时常对自己说的这段话,晓芸准备到厕所洗把脸,希望能够重新振作自己。

晓芸不清楚这医院的厕所方向,在走廊稍微找寻了一下,却发现到了房东夫妻的行迹。

他们似乎在为什么事吵架,晓芸非常在意。

尚不知他们争吵的原因,晓芸也只能识相地躲在转角处偷听。

“她怎么说还是个孩子,就这样子不太好吧?”从房东太太的口吻来看,应该是在讨论自己。

“那又怎样?我们也不是晓芸的亲戚,做到这份上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们公寓也不是善堂,房租没着落的话,难道妳想养他吗?”房东先生不知道晓芸就在旁边,言语上非常过激。

“嗯.......”房东太太倒是颇为认同丈夫的话,不再反驳。

听完房东夫妻的对谈后,晓芸差不多失去了任何动力,静静地走开。

对于自己目前处于孤苦无依的立场来说,光想到未来尽是漆黑色的绝望。

先前看到的温暖都只是形式上的假象。

所有人看样子都无法信赖,他们永远只会想到自己。

从来只有母亲会关心自己,鼓励自己。

现在她也走了。

晓芸下意识从口袋中掏出被踩碎的父亲遗物,软陶的碎片;她就只剩下这东西。

爸爸,我该怎么办?

迷茫的她像是入了魔般,悲哀的眼神持续盯着软陶碎片不放。

不知为何,她开始回忆起过去的种种遭遇,自己从小到大被人霸凌和不愉快的经历好似人生的走马灯,不断来回反复地侵蚀所有思想。

最终,这些复杂的记忆全部汇聚在了一块儿,自行压缩成了很直白的三个字眼。

这是她针对周围一切,甚至整个世界的质问:

“为什么?”

渐渐的,这句发自内心深处的疑问开始转化为愤怒,也不再甘愿掩藏。

“可恶,为什么总是我.......”

怒火的燃烧可谓一发不可收拾,更进一步化为最单纯的憎恨。

与此同时,她的眉间也萌生出奇怪的东西,以扭曲变化的地方为中心,周围爬满许多不知名的筋。

“这个现实是如此的残酷!!”

所有情绪一并炸裂,晓芸的手也一鼓作气把软陶碎片彻底捏得粉碎。

神,真的存在吗?

无论书籍或者宗教总是将它的存在吹捧得如何伟大,甚至高高在上。

不过,

神。

你总是如此麻木不仁。

你根本不配叫神!

与此同时,她眉间扭曲不定的景象也终于平稳下来,形成了黑色的十字架纹身。

不过才没多久,十字架纹身又若隐若现,最后完全消失了。

晓芸的意识也继而迎来一片黑,陷入昏迷。

由于这里正好是医院,很快她就被路过的医护人员发现,并开始施行急救。

殊不知一切的进展已经肆意地弹奏起来,罪恶的进化狂想曲;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