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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靈龍少女心 - 3-8 誓約為君

三筆君≪【遇見精靈】≫  - 发布于2017-07-14 9:24:45pm

奇幻·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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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想被我追到天涯海角,那麼給你一個機會,究竟是誰指使王城大火?」

我逼迫著獨眼精靈,論長相我大概誰也嚇不倒,但是言語恐嚇威脅的手段,電視看多了也會一兩招,高中時因為習藝的武館裡有幾個小混混,口氣上我也略能模仿一二。

而且我擔心艾莉絲隨時會失控,決定開門見山,直接挑明最重要的問題。

但是換來的是一陣沈默,我架起雙劍,擊出兩發能造成一定傷害的龍炎,整個攻擊溫吞吞的,被術士的木盾給擋了下來。

無所謂,我只是打算給予壓力,獨眼精靈能賣友求生,估計主子也能賣。

但是最後,「我不可能說,儘管對付我們吧!」獨眼精靈有了覺悟。

精靈的忠誠度,羈絆者就不必多解釋,而蕾菲亞娜是個大例外。但是,比起貪生怕死的人類,精靈在這方面的表現堪稱『頑固』,我錯估對手,但查理德卻是懂的。

查理德怒氣浮現:「那只好殺了你們為菲立斯陛下報仇。」

光頭術士一直沒有動作,只是對獨眼劍士微微點頭,獨眼劍士催動狂暴,一躍十公尺寛的深淵,他必須接近才能使用破咒。

查理德抬起右手正在詠唱火球術,我提劍躍前守護,與獨眼劍士交戰。

查理德的火球果然被施以破咒而消失,獨眼劍士一邊格檔我的攻擊一邊阻止查理德。

此時查理德的左手突然射出一道火焰射線直撲獨眼劍士。

火球只是誘敵,他早知道對方能破咒,因此同時發動兩個攻擊咒術,雖說查理德能夠同時發動三個,但不是每種咒術都行,攻擊咒術耗損靈力較大,同時集結發動兩個對他而言也並不容易。

獨眼劍士反應迅速,狼狽側滾躲避火焰射線。

我趁著空檔注意光頭術士,沒有動作就暫不理會,打算先收拾獨眼劍士,不,我還是想抓活的,他肯定有我想要的訊息。

提劍再戰,接近打算站起的獨眼劍士。

此時,在後頭的蕾菲亞娜大喊:「小心地面。」

腳下出現異象,許多細細的荊棘破土鑽出呈不規則展延。

查理德大喊:「用障壁。」他身旁的荊棘已被火炎障壁燒毀。

我本想逼近獨眼劍士,看到荊棘朝自己伸長而來,知道是咒術,兩劍朝外橫掃,龍破自動作用,我身旁的荊棘無法成形而消失。

查理德的提醒,艾莉絲也發動障壁術,但是沒那麼幸運,障壁是新學咒術發動較慢,而且經驗尚淺,不曾見過荊棘冒出的咒術,一時之間反應稍微慢了。

荊棘的小剌扎中她的右小腿,她的火炎才開始把身邊的剌棘燒盡。

艾莉絲的右小腿突然無力,逼得她蹲了下來,右手撐地。

蕾菲亞娜一直在看著戰場,見狀馬上衝向前抱住艾莉絲,拚命將她抱回後方。

「那個是苦棘術,會麻痺被剌中的地方,自己治療。」

查理德提示艾莉絲之後,再次速擊兩道火焰分擊獨眼劍士和光頭術士,火焰術威力較小,牽制的意義比較大,果然都被閃過。

見艾莉絲只是局部麻痺,我回頭專心禦敵:「可惡,什麼時候詠咒的。」

光頭術士假裝不參與戰鬥,其實是戴著口罩掩飾輕聲詠咒,這也是他為了克制同伴的破咒所想出的辦法,此刻正好用來欺騙我們,發動的苦棘術也不是在身邊成形,而是在敵方地底,所以才沒能被注意到。

獨眼劍士見最強的靈術士和靈劍士都完好無恙,躲開火焰射線後,趕緊躍回原處,丟了一個石晶過來,石晶淡淡發光,化成白色煙霧,與早上在城主官邸使用的是同一種,看來獨眼劍士想要大鬧一場趁亂脫逃。

戰場上總是有很多意外的,尤其是我們這一幫奇妙的組合。

查理德和我才用手臂掩住鼻子,從深淵底部就傳來風嘯聲,一陣狂風向上吹起,居然把煙霧全都向上帶去。

我趕緊上前橫腳一踢,把冒著煙的石晶踢落懸崖。

兩個黑斗篷精靈這次又驚到傻眼:「怎麼?這風也太奇怪,就挑這時候出現。」

今天是獨眼劍士運氣最背的一天,沒有一件事是順利的!

聽到一陣高音笛聲,我發現獨眼精靈吹著一支短笛,不,說是短笛不如說像是體積較大一些的哨子,發出著尖銳不舒服的哨聲。

我再次看著艾莉絲,她正在為自己的右腿治療麻痺,狀況還在掌握之中。

我生氣了,管不了是否要繼續追查幕後指使者,那不明的哨聲我也很在意,雖然索敵並未出現敵援。

架起寶劍,一記巨大的龍炎。

離開自己的世界,離開自己的家人朋友,都是為了艾莉絲,如果她有什麼意外,等於我至今做的,全都是白費工夫,說艾莉絲是我在這個世界唯一的支撐也不為過,所以我不能容忍任何精靈對艾莉絲不利。

雖然自己是這麼想,但是羈絆者的不可視緣份與依賴,大概也是隱藏原因之一。

已經看過兩次,獨眼劍士很清楚撲來龍炎的威力,而且還曾經被波及而受傷,預料龍炎一旦近身爆開,別說通道會被炸垮,他們倆個大概也是屍骨無存。

獨眼劍士丟下哨子對著光頭術士:「抱歉。」

故技重施,抓住同伴的手臂便往火球扔過去,術士勤於練習施咒,平常不太重視體術訓練,光頭術士難以掙脫。

彼此有十幾公尺距離,使得對手來得及應對,龍炎與光頭術士在空中相會爆撞,伴隨巨聲悶響,光頭術士火焰纏身,連哀嚎聲都來不及,肉身混覆著火球掉下懸崖,只剩火星在空中飛舞。

蕾菲亞娜抱住艾莉絲別過頭去,不想見到這個畫面。

爆炸太靠近獨眼劍士,雖然拿術士做擋箭牌,但還是受到龍炎的威力波及。

通道被擋,強敵堵在正前方,再來一次莫名的強大咒擊,就沒有東西可以拿來擋了,事實上我也打算這麼做。

淡淡黑霧之中射來一把短劍,我揮劍格開,知道這獨眼劍士又想再一次棄劍逃命。

獨眼劍士咬牙心一橫,把狂暴發動到最極限,往被阻斷通路的方向全力衝剌,在缺口前奮力一躍,前面通路是彎進去的,這一躍等於是跳向深淵自殺。

看著這一幕,直到獨眼劍士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裡。

「結束了啊!」我垂下緊張的雙手。

查理德:「雖說這一跳九死一生,不能確認他的生死有點遺憾。」

「說的是,我也跳過這樣的懸崖吶。」

查理德:「這麼跳還不死,應該只有你一個吧!那個獨眼今天被你碰上好幾回,運氣算是背到最高點。」

我走回艾莉絲的身邊,溫柔地關切:「還好嗎?」

「嗯!傷口沒事,麻痺感也消失了,可是腳沒有力氣,要等等才會恢復。」

「沒關係的,我來揹妳就行了。還是要用公主抱也行。」

「討厭啦!用揹的就行了。」

我輕鬆的臉色一轉嚴肅:「本來想逼問背後的主使者,現在,伯納登給的其中一條線索,就被我斷了。」

艾莉絲低嘆:「抱歉,都是我太衝動了……」

「沒關係,我們再找找別的線索。」

查理德也走過來:「別在意!要不是你阻止艾莉絲,線索早就斷了,難得你冷靜的努力爭取,不管怎麼說,今天也算是幫哥哥報仇,雖然只是一點點,總比我幾個月來完全沒頭緒強多了。」

蕾菲亞娜突然站了起來,直視遠方,「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我們沿著蕾菲亞娜的視線望去。

「索敵沒反應。」

查理德:「鷹眼也沒看到東西。」

微風拂過蕾菲亞娜,長髮輕輕搖曳,她搖搖頭:「只是感覺不好,希望是錯覺。」

艾莉絲則是輕拍摸揉自己的右腳,期待趕緊恢復力氣。

查理德:「懸崖邊風險高,先退到迷宮出口休息。」

「說的對,小艾需要一點時間恢復,蕾菲亞娜的直覺也不能無視。」

我一邊說一邊揹起艾莉絲,查理德則走在前頭帶路。

吼~~~嗚~~~

走沒幾步,一陣有點熟悉的低沈巨吼,從遠方么喝而來。

查理德:「飛龍?快走!大概是被剛才的戰鬥引過來的。」

大伙加快腳步。

「接近了,好快。」

能被我的索敵範圍發現蹤跡,實在不太妙,表示飛龍很快就到了。

崖邊突然捲起狂風,不過,對我們並沒影響,而是朝飛龍方向吹襲。

發現異象的查理德小聲碎唸:「今天的風還挺怪異的,好像在幫我們一樣。」

——走在最後頭的蕾菲亞娜兩眼泛著紅光,但是,趕著逃離的大伙都沒有看見。

但是,能把精靈吹飛的狂風,也只能遲滯飛龍一下子而已,能感應氣流的飛龍繞過狂風,依舊朝向獵物而來。

一轉眼的時間,飛龍已到我們的外側,朝向最前頭的查理德吐了一口火球,查理德急停退後,閃避火球的直擊,飛龍向外迴旋而去,我判斷要飛繞一圈再回頭攻擊。

火球沒有擊中我們,在便道地面燃燒起來,沒有任何易燃物,火頭稍緩卻沒有熄滅。

查理德吃了一驚,「這是?黑暗之火!」

我看著一地的火頭,赤紅的火焰,夾著一絲一絲的黑色焰心,不曾見過。

查理德:「據說黑暗之火來自地獄,暗之守護者,暗黑飛龍的火焰,傳說能燒盡任何東西,這下麻煩了。」

查理德催動障壁,發現無法完全隔離,仍有黑色焰心滲入障壁內。

我把艾莉絲放下,讓她靠著石壁內凹處,

「小艾留在這裡,我去對付牠。」

「小修……」

「別怕,蕾菲亞娜~小艾就拜託妳。」

蕾菲亞娜沒有懼色,點點頭,接手扶住艾莉絲。

我拔出雙劍,用龍破對著黑暗之火揮動。

但是沒有反應,黑暗之火是物理性的,不是咒術,無法以龍破消滅。

放棄滅火,趕到查理德旁邊,他已經射出好幾道火箭,但是飛龍很快,許多火箭都落空,幾支射中的,似乎也不痛不癢。

我連續擊出龍炎,龍炎威力強大,卻沒有火箭的速度,不過飛龍似乎知道厲害,不敢硬碰,放棄接近,再度迴旋向外而去,不過,這種程度想趕跑牠還辦不到。

飛龍似乎知道我的強悍,把目標從查理德轉向我,直線衝飛而來。我擊出一前一後兩發龍炎,查理德見飛龍衝向我,把火炎障壁構築在我的前方。

飛龍這次並沒迴避,而是張裂大嘴射出火球,火球與龍炎正面對決,瞬間巨響,火苗四處飛散而去,所以沒有波及到我們。

但飛龍速度被迫減緩,但沒有停下,不理會火苗未散,伸出兩爪,衝過飛散的火苗對著我而來。

火炎障壁沒能燒灼阻擋飛龍,我急忙往旁邊躍去,避開爪擊,飛龍沒能抓到我,卻把地面抓爛一大塊,又迅即朝外迴旋飛去。

「可惡,火焰居然打成平手。」

查理德:「已經不錯了,黑暗之火號稱最強火焰。能給予重生,也能給予滅絕。」

聽到『重生』兩字,我想起龍鑄術的龍嶽之火,性質很像,但是這種危急的戰鬥,沒有足夠時間來召喚。

「皮膚真是厚實,連火都不怕,弱點究竟在哪啊?」

查理德:「或許是眼睛!我試著用火箭突襲,不過,飛龍躲得快又很難瞄準。」

「趁它攻擊我的時候,叔叔找機會吧。」

「好的,可別勉強。」

「知道!要來了,小心。」

我離開查理德一段距離,架起雙劍,用餘光瞄了一眼艾莉絲,右腿已經能活動,蕾菲亞娜則是一邊注視著我,一邊為艾莉絲輕揉腿部,看到她沒事,我也安心了些。

注意力回到飛龍,雖然受了點傷,但龍行術正常運作著,能讓我暫時忘卻疼痛。

暗黑飛龍再度飛來,數次未能得手顯得更加憤怒,瞳孔放大,視線犀利。

「真麻煩!劍士、術士還比較容易對付。」

因為飛龍都是直線進攻,不考慮會迴避,我連續擊出三發龍炎,留下餘力應變。

飛龍對準龍炎吐射出更大一顆火球,相擊巨響更具威力,石屑紛紛由石壁落下,火球碰撞處更是一團黑霧與火星,飛龍衝出黑霧,巨爪朝我而來,速度比先前更快,伴隨著勢在必得的決心。

查理德全力詠咒,考慮到數量與威力,射出百支火箭,目標是龍的眼睛,為了不被閃躲而把目標範圍籠罩整個頭部。

飛龍的雙眼在臉的兩側,幾乎可以看到三百六十度的周遭動態,看到火箭襲來,卻沒有改變行進路線也沒有打算閃避,只是緊閉受襲的那一側眼睛。

飛龍似是算準了火箭威力,認定能夠硬擋,所以才不予理會。

火箭幾乎全射在它的臉上,只見火苗點點,完全沒能傷害飛龍。

查理德這次全力專心在火箭上,沒有展開障壁,不過,就算設下障壁也沒有用,剛剛已經証明過了。

沒有阻礙,龍爪朝我撲抓,龍行術不輸飛龍的快速,我急躍而去,撲抓再度落空。

抓空的飛龍沒有離開,以爪站在通道邊緣,張開大嘴露出巨大尖牙,緊追著我的落腳處咬來。

見龍嘴咬來,眼見落地就會被咬出,躍空時又無法改變方向。

叔叔的火箭沒能作用,我急中生智,龍的巨嘴雖是個大威脅,但是——這也表示龍的眼睛非常靠近。

將迎來的龍臉當作踏板,我一蹬再次上躍,飛龍緊盯我移動的身影。

對於飛龍而言,完全沒料到精靈能跳那麼高,那就是龍行術的力量。

等牠確認狀況,我已到達龍眼前方,飛龍知道我的目標是眼睛,想要闔眼。

我不給牠機會,兩隻寶劍伴隨龍咬的破壞力,確實地剌入飛龍左眼。

「小修得手了!」

查理德振奮著,艾莉絲和蕾菲亞娜也很開心地呼喊。

高興得太早,真的,只是剌中而已。

飛龍感受到劇痛,隨即朝外一蹬躍出懸崖,逃離而去,但我卻沒能趕回來,而是隨著飛龍離開崖邊。

「啊~」「啊!」

原本正在高興的艾莉絲和蕾菲亞娜臉色大變,放聲大叫。

剌中龍眼之後,飛龍痛得緊閉眼睛,上下眼皮把雙劍挾得死緊,再怎麼用力都拔不出來,就這樣,我一時緊張忘記了也錯失了棄劍逃命的機會。

被飛龍拖離懸崖後,我更是死抓著劍不敢鬆手,我可是非常不願意再度跌到懸崖底,這次弗列格曼不可能剛好在底下接住。

飛龍離開懸崖,停在十幾公尺外的空中,猛揮羽翼,上下左右胡亂甩頭,想把我給甩開,我當然是死也不肯放手。

距離十幾公尺,查理德也束手無策,艾莉絲硬是要站起來,右腳尚未完全恢復,但還是一跛一跛的想走到崖邊,蕾菲亞娜知她內心焦急,並不阻止,摻扶著往前走。

我沒有放手,飛龍也沒有停止甩頭,就這樣僵持著。

我一直在找機會,想踩住龍臉當踏板,然後用龍行的力量躍回崖邊,這是我的如意算盤,只不過飛龍的胡亂甩頭,使得雙腳一直無法踩實。

但是,時間不等人,因為離心力,御龍寶劍一點一點從眼皮之間滑出來。

不妙,太不妙了,我明知如此,卻無計可施。

最後,寶劍全部脫離龍眼,我也被甩到空中,這一甩方向真的非常糟糕,因為被甩出去的我,是背朝著飛龍,飛龍左眼受傷仍然緊閉,但右眼還睜的大大的,用龍頭尖角對準我的後背,飛衝撞擊。

雖然索敵能知道危險,我卻無從應變,被龍角從背後剌穿腹部,一個抛物線彈飛而去。

即使龍行術也無法承受這個重傷,加上其他傷口的疼痛一併湧現,正如弗列格曼所說,疼痛疲勞最後是會回來的,使用必須自制。

痛得失去了意識,再也握不住寶劍,手一鬆,寶劍連人一起墮入深淵。

查理德和艾莉絲看著這一幕,都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只有蕾菲亞娜除外!

我的主人——

可惡,我早該出手的!

精靈隻身對抗飛龍,本來就沒有可能,我太自以為是,還巴望御龍寶劍能趕走飛龍。

現在不是擔心身份暴露的時候。

我把艾莉絲一把推給查理德,丟下手上石晶,奔往距離小修最近的崖邊,再無一絲猶豫,蹬的就跟著小修一起跳下深淵。

——等我,蕾菲亞娜馬上就到你身邊,給我等著啊!

一瞬間的事,讓我無言以對,小修掉下去很無奈,但蕾菲亞娜跳下去我卻無法理解。

看著被蕾菲亞娜推過來的艾莉絲,她親眼二度看見羈絆者掉下懸崖,回神後馬上大喊小修的名字跛著要到蕾菲亞娜跳下去的地方。

活了兩百多歲,我——查理德還不曾碰過如此慘烈又棘手的戰鬥。

顧不得碰觸是不禮貌的規矩,我硬是把艾莉絲的手臂緊緊抓住,我很明白,這個直性子的姪女,失去了羈絆者又失去了最好的朋友,說不好會真的一起跳下去,我不可能放著不管。

危機還沒結束,因為飛龍又接近了。

左眼閉著,流出紅色的液體,小修成功造成實在的傷害,但是未能讓牠放棄戰鬥。

又是一記火球襲來,我顧不得扺抗,硬拉著艾莉絲往旁邊躲,她已經有點恍神,勉強脫離火球區,飛龍一個迴旋又朝叔姪倆飛來。

望著周圍四處還在燃燒的黑暗之火。

有點灰心:「真糟,可以躲的地方不多,難道今天……」

飛龍再次接近,似乎知道最具威脅的敵人已經消失,輕鬆地瞄準,張口準備吐出火球。

咻~~~

一隻巨弩火箭劃過長空,射中巨龍的右腳,而且造成了小小傷害。

我往左側看去,遠處有五個精靈,正在操作巨弩發射器,一個精靈看著飛龍唸唸有辭,貌似正在指揮,一個精靈則在轉動控制桿調整方向,兩個精靈正把巨弩放上去,此時飛龍朝他們吐了一球火焰,有個精靈發動了咒術,在巨弩發射器周圍形成一道水瀑,火焰與水瀑相撞後中和,完全消失。

「原來是這樣,水畢竟是火的天敵啊!」

此時,從我的右側又飛來一支火箭巨弩,但是火箭規模比較小,擊中了巨龍側腹,卻無法造成傷害,可見兩邊巨弩的施咒等級有差。

我和艾莉絲朝右邊望去,果然又是一座巨弩發射器,除此之外,還有兩個精靈在被龍炎擊塌的便道旁,用著土岩術讓石壁再生,試圖重修便道。

傾刻,精靈把便道修復到可以通行的程度,沿著便道跑過來,其中一個術士發動了水瀑術把困住我們的黑暗之火澆息,這個術士滅火後便往外站,警戒著飛龍的動向。

另外一位頗有年紀的精靈,來到我與艾莉絲跟前,有點眼熟——

他一腳蹲一腳跪,「艾莉絲公主殿下,查理德主教大人,抱歉,屬下來遲。」

飛龍正被兩側的巨弩輪流牽制,暫時顧不到我們這邊。

「狀況緊急,請站起說話。」

精靈站了起來,「主教大人,屬下是王城靈劍士馬休飛。」

原來是他,我認得他。

艾莉絲聞言大叫:「馬休飛閣下,是你,真的是你,怎會這個模樣?」

馬休飛:「屬下喬裝躲在這裡,一心想為陛下報仇,才做此平民裝扮。」

「報仇?仇人是誰?」我疑惑地問著。

「請公主與主教恕在下無禮,細節容後再述,這飛龍就是燒毀王城精靈樹的兇手,現在情況緊急,希望能借用主教大人的精靈術,幫助我們擊殺飛龍。」

「既然緊急就不必多禮,快告訴我該怎麼做。」

「我們要在巨弩上施加咒式,才能傷害到飛龍,但我們只有一位較強的靈術士,另外一座弩砲沒有足夠威力,只能牽制,希望主教以靈力相助。」

「在那裡,我們快去。」

「請跟我來。」

艾莉絲這時大喊:「叔叔跟他們去,我要下去找小修。」

「怎麼可以,別傻了,小修現在兇多吉少,妳一離開我可沒辦法保護。」

「不,我要去,留在這裡也幫不上忙,但是靈線能感覺到,小修還活著,而且我還知道他需要我,而且,就是現在,真的,請相信我。」

「唉,你們之間的羈絆真的非常緊密,很不尋常啊。」

「我和小修相遇以來,一直都是很不尋常。」

公主的任性又發作,更何況是為了最愛的羈絆者。

馬休飛:「公主,羈絆者?」

「是的,公主的羈絆者剛剛為了救我們掉下去,公主打算下去找他。」

「如果公主堅持下去,也是有路的,先說在前頭,懸崖有八百步深,掉下去恐怕……」

艾莉絲雙拳緊握:「他還活著,我肯定。」

馬休飛:「主教大人?」

查理德必須協助擊退飛龍,雖然不希望姪女涉險,但也不願意失去小修,最後——

「好吧!麻煩告訴公主怎麼下去。」

馬休飛:「請兩位跟我走,下去的階梯離我們那邊弩砲很近,在下會做指引。」

四個精靈跑了起來,飛龍與巨弩還在持續交戰之中。

我徐徐睜開眼睛,又是獨自一個人浮遊在黑暗之中?

不,希緹麗亞正浮在身旁看著自己,而且還牽著我的手,冷冷的空間,只有牽著的手心有幾許溫暖。

想起自己發生了什麼事:「希緹麗亞,是妳啊!不好意思,總是在這種時候見面。」

「也只能汝之意識薄弱才得相見。無妨,汝之際遇有趣至極。」

「是啊!掉下懸崖兩次,一般人沒這麼……幸運,可以這麼說吧。」

「呵~與之前大有不同,汝之心境似乎有所變化。」

「嗯!好像不管怎麼做,總是不斷的有意外,我也不驚訝了。」

「再次期待吾之相助?」

「如果可以,我會很感激,雖然不敢奢求,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

「汝能守護吾之子民,即是報答。」

「是這樣嗎?」

「去吧!汝之助力已到,恕不打擾!」

「希緹麗亞……希緹麗亞……」

希緹麗亞沒有回應,光芒逐漸消失,手上的溫暖也消失,意識再度消失。

我看著遙遠的上方——

「有救兵啊,希望艾莉絲她們沒事。」

低頭看著懷裡的小修,不禁眉頭緊蹙,衣服下方染紅一大片,血漬已開始流到地上,我也是滿手鮮血,那是小修的血漬。

用臉頰碰觸他的額頭,冰冷得令我不安。

「唉~我該怎麼辦?現在帶你上去大概會來不及吧。」

當小修被抛下深淵之後,我立刻跟著跳下,用上自己的能力,刮起旋風減緩自己和小修下降的速度,再抱住小修,落到較平坦的地方,這裡是階梯下來的平台,已有前人剷平充做休息之處。

右手壓住小修腹部被剌穿處,我知道自己能力不夠沒辦法治好他。

嘆了一口氣:「這傷,就算急救也撐不住,真不想暴露身份,如果能快快樂樂過下去,那該多好。」

又再看看上頭,發現艾莉絲正要走下階梯:「哦!小艾要下來,太好了,或許能救小修,不過,傷口這麼大,小艾再厲害也沒辦法吧?而且,到這裡再快也要半炷時間,撐不住那麼久啊!」

這時小修無意識咳了一下,鮮血從他的嘴角流出來,內傷已經很嚴重了。

心疼不捨重傷的修,忍不住淚水滿框,我催動靈力,目泛紅光,舉起沾著血的右手。

「風啊!請指引小艾到這裡來,拜託了。」

一陣微風吹過,領命而去。

——小修別死,拜託了,不要丟下我,你不是被寶劍承認了嗎?

我拭去流出的淚水,必須做出覺悟。

一手扶著頭一手抱著胸,我直視他的臉龐,下定決心——

「吾君——南宮修之請求,相隨一生,彼此扶持,矢志不渝,風之靈龍,真名為蕾菲亞娜.契夫基,在此立下誓約回應,將龍身託付予君,兩心相通,兩靈相連,休戚與共,誓同生死。」

托起小修的臉龐,這次泛紅的不是我的眼,而是我的臉。

朱唇微張,吻了一下小修的臉龐,再次看著他。

——為了你,也為了我,請小修好好地接受我的心意,拜託了!

在血漬裡開始漫長的親吻。

十餘分鐘,對靈龍而言是一瞬間,對現在我而言,很漫長。

小修無法聽見我所說的誓言,只得透過親吻濡溼的交融,將我的誓約心意傳達到小修的心靈深處,我倆身上慢慢透出淺淺白色光芒。

親吻沒有中斷,幾分鐘後,一條淺藍色的光線從修的心口伸出,而從我的心口,也伸出一條淺藍色的光線,兩條光線互相找尋,最後終於纏繞一起,結下永不分離的誓約。

「以誓約之力,吾願承擔君之傷痛——小修,拜託了,快點讓我幫你。」

輕詠咒文,吸了口氣,定下心,再次以唇封口,把靈力灌入小修體力。

雖然傷害會分攤,但並不是立刻,我必須用咒文加快速度。

隨著時間過去,身體越來越難受,額頭冒著汗,身子開始發抖,但是我堅持著,不放開小修,也不放開親吻的嘴唇,小修的腹部剌穿處,逐漸復原,傷口越來越小。

我咳了一下,但是堅持地親吻著小修,我的腹部破了個傷口開始流血,下半身都被血沾溼,那不是小修的血,而是我自己的血。

好痛——

我第一次這麼做,意外地,竟然如此疼痛,現在的小修,對我的意義是真正的主人,有點開心,代價卻不怎麼輕鬆。

最後,我再也忍耐不住,兩手放開小修,躺在地上捂著肚子蜷曲顫抖,好痛苦,意識模糊,但是並沒有昏過去,我明白必須忍耐,必須分擔他的傷害。

——小修別怕,如果你死了,我會陪你共赴黃泉,以誓約之力。

——小艾,快點來,求妳……

——龍之星辰,請求您們守護我的誓約者小修,拜託了!

順著馬休飛指引的階梯,我拾階而下,一邊是崖壁,一邊是深淵。

——好害怕。

可是小修在等我,能感覺到他就在下面,羈絆者彼此的羈絆越深,就越能透過靈線感應到對方。上次小修掉進龍穴時,只能微微感應到羈絆者似乎還活著,甚至不太能肯定。

但是這次不一樣,我堅信小修一定還活著,淚眼汪汪,我卻沒有哭出來,現在不是軟弱的時候。

為了不讓飛龍發現,我開啟斗篷上的隱形石晶,我也能用效果更好的隱形咒,但是心中有個很強烈的預感,與其說是預感,又像是有個聲音偷偷告訴我,說著小修需要我的幫助,我想保存靈力,深信一定會用上。

下方太黑,迫不得已,必須使用鷹眼術,緊靠著石壁跑下階梯,不知道小修的位置,完全依靠感覺前進。

突然間,有一陣輕風吹過身邊,擾亂了我的頭髮。

「這風?」

不像是懸崖邊會有的那種冷咧大風,很輕微,像是撫觸,還有點暖意。

想起叔叔說的話——今天的風,好像在幫我們一樣。

我大聲說:「風啊,如果你是來幫助我,請帶著我去找小修。」

微風似是回應般地拉著我。

我連忙加快腳步,順著風的方向前去,每到轉折處,風也會跟著轉折,雖然驚訝,但我並不懷疑,因為能夠感覺越來越接近小修。

十幾分鐘過去,一路跑著也有點喘,終於鷹眼看見了小修,蕾菲亞娜就躺在他的身邊,最後一躍,我直接跳上平台。

小修躺在地上那兒不動,蕾菲亞娜卻在痛苦地抽搐。

探了一下,小修失去意識,臉色蒼白,但是還有微弱氣息心跳,腹部被穿破了一個洞,但是卻沒有想像中的嚴重,傷口緩緩流血,但似乎還能撐住。

稍為安心,回頭到蕾菲亞娜身邊。

叫著:「蕾菲亞娜~蕾菲亞娜~是我,我是小艾。」

把蕾菲亞娜翻身過來,我嚇了一跳,她臉色難看,腹部有個和小修一模一樣的傷口,嚴重程度也和小修差不多,但她抽搐的動作更令我放心不下。

「蕾菲亞娜,妳的傷……」

我不知道該如何問這種問題,太怪異了,蕾菲亞娜跳下懸崖,就算活下來受到重傷也很正常,但是,那卻不是摔下懸崖該有的傷口。

蕾菲亞娜勉強張開了眼,表情痛苦,滿身大汗,無力地小聲嚷著:「先救小修,別管我……先救小修。」

「可是,妳也一樣嚴重。這究竟怎麼回事?」

「我……會告訴妳的,現在……只要救活小修,拜託。」

「小修昏過去了,蕾菲亞娜卻那麼痛苦,我……」

蕾菲亞娜無力地喃喃低語:「不,先救小修……妳不這樣做,我絕對會怨恨小艾一輩子。」

即使自己痛苦萬分,蕾菲亞娜還是以主人為先,我真的非常佩服她的忠誠。

「但是這……蕾菲亞娜……」

「快點……我不會死,再拖……小修就完了。」

雖然感覺上傷勢相當,但是小修失去意識,而蕾菲亞娜卻要忍著劇痛。

眼神交會,公主的溫柔無法抵抗女僕的堅持。

「好,我聽妳的,妳一定也要活著,妳答應我的。」

我解下斗篷,蓋在蕾菲亞娜身上,這才回到小修身邊。

有點不安,他們倆同時都是重傷,必須耗費相當的靈力,擔心之後為蕾菲亞娜治療時,靈力可能會不夠,但是現在我無法考慮到那麼多。

一手握住小修,另一隻手掌貼在他的心口,緩慢詠唱咒文:

『以美納加斯地之母神為名,賜予聖潔,再生光輝』

發動後不斷貫注靈力,持續著療癒術,但傷勢似乎比看到的更為嚴重。

——心中暗自發誓,這次一定要把你救回來。

正當艾莉絲為修奮鬥的當下,查理德這邊也已接近尾聲。

查理德:「這飛龍韌性真強,真沒辦法一、兩個精靈就能應付。」

馬休飛:「我們已經五次遭遇,還犧牲了一位術士。後來運進兩門巨弩發射器,才開始有點勝算。」

查理德再次詠咒,把咒術施加在巨弩上,再交由指揮負責射擊。

查理德:「都已經傷成這樣,飛龍還不肯撤退,好頑固。」

馬休飛:「不是頑固,是牠的自尊心極高,不把對手消滅殆盡是不會罷手的。」

指揮者大喊一聲,弩箭再次擊發,命中側腹,奮怒的飛龍又吐了一大口火球,但是卻離發射器一段距離,眾精靈未受波及,衛士們再次搬運巨弩準備架上。

查理德:「還好它命中率變低了,防守還算容易。」

馬休飛:「以前不是這樣,牠的射擊又快又精準,總是來不及完成咒術。幸好這次沒辦法連續擊中,我們才有餘裕。牠閉著一隻眼,瞄準應該有困難。」

「多虧小修弄瞎飛龍的眼睛。」

「小修?」

「嗯,里德修拉靈劍士修.南宮,和飛龍的火球能打成平手。他也是公主的羈絆者,名號『御龍劍士』真是相襯,但願能平安無事。」

「平手?實力好強。抱歉,在下一直躲在迷宮,很久沒有外界消息,所以不知道有這麼一位英雄。公主才十六歲,年紀有點差距,能讓公主動情也不簡單啊。」

順帶一提,精靈大陸最年輕的靈劍士是五十餘歲,最年輕的靈術士是一百廿餘歲。

靈術士等級的咒力,幾乎都要百年以上的修行才能具備足夠的靈力,修一開始就受到精靈樹靈核的寄宿,才能減少奮鬥一百年,而精靈王級的靈力,說是五百年也不為過,此外,精靈至少廿歲之後才會開始動情,艾莉絲還算是未成年的小精靈。

「年紀有差距?不,不,小修才十八歲。兩個都很年輕,都能夠動情才了不起。」

「十八歲?靈劍士?還能打平飛龍?」

「就是這樣,鎮定點,這也是公主的福運。等等,飛龍動作變慢,有機會擊中心臟,可以把它引過來這邊嗎?」

指揮者聞聲,連忙回答:「主教大人,屬下立刻連繫第二小隊。」

精靈們放出三顆閃光石晶挑釁飛龍。

查理德大致抓到暗黑飛龍的弱點,改用爆烈術,打算射入心臟再炸開的戰術,但爆烈術所費時間比火球術長,需要時間。

指揮者也意識到這次攻擊很重要,很慎重的挑選時機,瞄準手也是戰戰競競。

飛龍被吸引了過來,翅膀的傷害使它速度變慢,張口又吐一個大火球過來,這次火球路線非常精確,不過,指揮者和射擊者都無動於衷,因為他們相信防守術士。

水瀑再次化解火球,飛龍憤怒地張開翅膀抬頭長吼一聲,把胸膛露了出來。

沒錯,胸膛的皮甲正是飛龍最為薄弱之處,只是範圍極窄,飛龍也不輕易裸露要害。

指揮者看見了機會:「放!」

巨弩擊出,弩上的爆烈是內蘊的,不像火球那般壯觀。

巨大弩箭剌穿飛龍的胸前皮甲,直達心臟部份,此時遲滯的爆烈開始引爆,悶聲作響,在飛龍的體內炸開。

飛龍長聲悲嗚,翅膀勉強揮動幾下,最後失去所有的意識與力量,從空中跌落深淵。

衛士們歡欣鼓舞,有的仰天大哭,互相作揖恭賀大仇已報。

人類這方面的做法比較熱情,還會互相擁抱親吻,精靈可不興這一套。

馬休飛抱著拳,仰望天空:「菲立斯陛下,屬下終於完成您的遺願。」

查理德:「我也很高興。可以說說你們知道的事嗎?」

「好的!在下先整隊,然後一起回到谷底,一來要找飛龍屍體確認死亡,二來那兒有我們的臨時住所,主教大人也可以休息。」

「可是公主?」

「沒問題,在下會留一個精靈在這裡等,再派三個精靈分頭尋找公主和小修閣下!」

「謝謝!」

大約過了卅分鐘左右,裝備收整後,隊伍才出發,因為精靈們太開心,情緒一時難以控制,會來到如此危險的迷宮,都是對菲立斯陛下最忠心,而且抱著必死決心為安達魯報仇的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