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纳纳小说网
白昼
黄昏
黑夜

第一集—雙子 - 08.崩潰的羽翼01

艾雅≪天與空≫  - 发布于2017-07-30 1:40:22pm

奇幻·玄幻


  天被送到醫院進行六個小時的急救後,生命狀況已經完全穩定下來,但是會不會有『遲發性神經病變』(註一 )需要留院觀察。

  怕待在病房裡面會影響心情,空、月、修特、音之刃和理事長選擇在醫院的大廳談話。

  「為什麽……明明只要吃藥,軍師大人應該控制得住情緒……為什麽還是變成這樣?」音之刃握起拳頭,不甘心地咬牙切齒。她從聯絡不上天開始就覺得奇怪,卻未想到他會選擇自盡。他們已經盡量不讓天想起雙胞胎近乎全滅的事情,也不讓他想起六年前遭到誣賴的事情,卻沒能想到他還是有自殺的可能性。

  「那傢伙什麽時候多出這麽多負面想法?」空的聲音比平常還要低沉,他知道天因為原本的導師死亡的事件,越來越少到班上,但並未想到他有自我毀滅的傾向。

  「妳叫音之刃,對嗎?」理事長神色凝重地開口問。

  「本名是音.彼克斯。」

  「那麽音,妳提到的『吃藥控制情緒』是怎麽回事?」

  月愣了愣,想起在天的房間裡面看見的藥包,才明白原來那些藥是用來控制情緒的。

  「軍師大人……天殿下他,四年前得了重度憂鬱症,自殺過好幾次,但是在兩年前症狀已經輕到可以維持表面上正常的人際交流,生活起居能自理,很少聽他再提到想自殺的念頭。可是他真正的壓力源一直都沒有消失,偶爾還是會有一些情緒無法控制的時候,但他一直有吃藥控制,沒有經常發作,幾乎快到了可以停藥的程度了,本來兩週前看完醫生有可能停藥,卻忽然間失聯……」

  「是我害的,都是我……要是那個時候我出來坦承老師因為我的膽小才死的話……」月急得掉下眼淚,空拍了拍她的肩膀,一邊幫她抹掉眼淚說:「別哭啦,天一定會醒的。」

  「不,如果是我也會說是老師自己低估學生的實力,修特殿下好像有提醒老師不要太靠近戰場吧?」音嘆了口氣,她那時坐在直昇機的副駕駛座上,看見了事情發生的經過,所以不認為是天或月的錯。

  「有,我和慶有說。」

  「真的不是軍師大人或大天使的問題啊……我們家軍師強成那樣,根本沒有打不贏的對手,老師的死真的是她自己的問題。不要小看我家軍師,不要小看最強殺手,那一擊軍師的雷擊就能擋下,誰要那個女人跳出來多管閒事了?」

  音的說法不帶任何同情,甚至達到無情的程度,但也透露出她對天的實力的肯定。雙胞胎大部分的人的判斷都是,那一擊軍師百分之百會替月擋下,就算月什麽都不做也不會死,那場戰鬥的死傷人數本來可以是零。

  「現在誰再責怪誰,都不能改變天已經做出傻事的事實,最重要的是必須等他醒來。」修特嘆了口氣,出言緩頰,以免音繼續毒舌。

  「醒來之後,拜託快點安排他去精神病院,出現自我毀滅的傾向時,住院比較好,要把他安排在不能使用能力的環境下。」

  「這樣子會傷到那傢伙的自尊心吧?」空皺起眉頭,持反對意見。

  「不,音的想法比較好,沒想到那孩子竟然會有憂鬱症,而且還持續了比一般人更久的時間。」

  憂鬱症普遍來說,吃三個月的藥症狀就會輕很多,六個月就能夠控制情緒,但仍有少部份的人不會這麽快康復。憂鬱症能否康復,取決於人本身的心態和他的壓力源或問題根源是否有解決掉。

  「因為軍師大人是個容易想很多的人,用好聽的話來說,是心思細膩,用難聽的話來說,是鑽牛角尖。只要一旦掉入某種負面情緒,他很難爬起來,加上自尊心高,更容易陷入負面思考的迴圈中。」音之刃彷彿看穿天一樣,分析著他的性格導致出來的心裡狀態。

  「跟以前一樣沒變呢……」修特哭笑不得,天和以前沒兩樣的點居然是在負面情緒的處理上。

  隔日早晨,雙胞胎派了修來照顧,空、月、修特、音和理事長都先回到學校去了,他們已經排好什麽時間誰來顧。

  修來顧著的時候,天醒了,他一醒來先是丟出一句:「為什麽要多管閒事?」然後靜靜地流著眼淚,聽著耳熟和陌生的聲音交雜著,指責他不該被救活、應該去死。

  中午輪到修特照顧天,他不是自己去,而是帶著菲兒一起過去。

  天已經收起眼淚,但卻不發一語地看著窗外。修特和菲兒嘗試和他講點什麽,卻得不到他半句回話,最後他們自顧自聊起來,聊到傍晚輪到空來顧才離開。

  空吃過晚餐才來,他看著宛如雕像的天面無表情盯著窗外的風景,說:「你現在心情很悶嗎?」

  天沒有回答,默默躺下來,把被子拉上。

  「我知道你不想去精神病院,也不會強迫你去。」

  天沒有從被窩裡出來的打算,只是在頭痛之中,試圖睡下去,但實在睡不著,乾脆發呆。

  過了好幾個小時,天掙扎似地起身,外面的月光照入房內,清楚照亮空疲憊的睡臉。

  天拿起手機,依然不發一語,他不說話是因為心情煩悶。從醒來之後,他的情緒陷入了一種難以言喻的低潮,反覆想著『為什麽還要留在世上成為大家的負擔』、『每個人都希望我消失』、『不希望我消失為什麽要拼命置我於死地』,每個負面想法都在衝擊著他的心,讓他本來就很脆弱的心,從殘破變得更加殘破不堪。

  他拿著手機出去,快步移動到頂樓上,他坐在鐵絲網旁,用手機寫著很長的訊息,露出淒涼的笑容。反正也沒人會認真看待吧?他抱持著這樣的想法以及沉重的心情,送出了這篇長文,就把手機扔到一旁。

  他爬上鐵絲網,抬起頭,仰望天空,不見半顆星星。腳下是整個城鎮的景色,也是他最後一次看見這個國家的景色,正當他邁開步伐,要準備跳下去的時候,誰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他難得露出欣喜的笑容,對著那個飄在半空中的殘影伸出手,說:「初代,你來接我了嗎?」

註一 遲發性神經病變:一氧化碳中毒之後的後遺症,症狀有記憶力和執行力降低、身體遲緩、步伐不穩,甚至可能會出現怪異的行為(像不明的憂鬱或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