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黎明,一夜未合上的双眼显得疲惫,靖平折好床被后便走下楼看厨房有什么东西可以下肚的。晚上没有睡,肚子饿得比较快,也许胡思乱想也会大量消耗能量。还没进到厨房便听到阵阵刀子敲击砧板的声响,现在才六点半,她有点讶异妈妈那么早起床煮饭,因为通常每逢周日早上赵太太都会休息,一家人会到茶楼用吃点心。
“梓豪,怎会是你啊?”她拍他肩膀一下,接着看见瓷砖台上的一包意大利面条便欣喜地问:“你煮意大利面?好极了!”
“一觉醒来便想到要吃意大利面,而且上个月在超级市场买的意大利面条还没动过呢,所以就决定亲自煮了。”他穿着格子围裙,刘海遮住整个额头,一副住家男人的款,看起来蛮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望她的眼神总是暖阳般的温柔。
靖平看见透明玻璃碗的番茄泥便皱起眉头,双目焦点马上移到梓豪俊俏的侧脸。她咬了咬下唇,说:“昨天我在医院太平间做访问时,竟然遇见民灿。他上个月就回国了,现在在中央医院当法医官。”
她见梓豪一言不发,仍然专注地剁肉碎,便继续说:“他还提到Nick。”她停顿了下,先注意梓豪的表情变化。梓豪无异样的神色让她更大胆地继续探测:“他说Nick的自杀动机不简单,而且你知道内幕原因。”
“碰!”一把刀子扔向瓷碗的撞击巨响吓了靖平一跳。
望着她那张惊慌的脸,梓豪克制住自己的怒气,不忍心大声叫她马上闭嘴。每次提到Nick,梓豪都会很抗拒,仿佛有什么天大的秘密。这时,厨房安静了两分钟多,梓豪的喘息声在窄小的空间回响。为了融化这尴尬场面,靖平咧嘴笑了笑说:“水沸了,我去把意粉倒进去煮。”
用了早点后,梓豪开车载靖平去清书的新家。清书出狱后,她的爸爸不单出钱给她注资武馆,开拓她的事业,还购置了一所坐落在半山区的高档独立式房屋,让她有个舒适自由的居住空间。因为出自好奇心,她提议今天的聚会在清书的家办。
“有钱真的可以遮盖一个人的过去历史,要重新开始并不是难事。”靖平一看豪华的房屋前还停放一辆限量版保时捷跑车,心里不禁感叹起来。
举目望去,她家的地平线除了屋子,就是一片绿色,渲染出恬静的色泽。屋里面的装潢风格独树一帜,既奢华却不庸俗,简约欧式风格最适用于这么大面积的房子。他们谈话的厅子有一面墙满是葡萄藤的铜雕,线条柔美雅致,整个体形都由有条不紊及有节奏的曲线融为一体。
清书见靖平看着了迷,便问:“除了葡萄藤,妳还看到什么吗?”
还有别的东西?靖平立即落足眼力去张望。
“还有一只黄莺鸟和一串葡萄。”梓豪抢先一步说了。
清书高兴地拍拍手:“毫不起眼的死角藏着亮点,被你发现了。”
“为什么葡萄藤反而成了这道墙的主角?”靖平看不明白,一只可爱的小黄莺竟被葡萄藤勒得紧紧,真可怜。
“以后才告诉妳。”清书轻快地脚步走去小吧台,端来五个高脚杯,待会还有越洋和佩珊来到访。
他们三人在等待越洋和佩珊的到来前小啜红酒,听听轻松的音乐。
“在高中时候,佩珊和越洋已经很熟络了?”清书看向靖平。
靖平笑了下,轻松地说:“不瞒你们,越洋曾追求过佩珊,不过被她拒绝了。”
清书有所保留地看着她:“难道...妳不怕......”
梓豪也抬眼看靖平,好奇她如何回答。
“怕什么?是你的就是你的,要是不是你的,你把他天天牢牢看守,他终有一天也会离开你。”靖平无惧地说,或许她不曾担心过会有失去越洋的一天。
就在他们聊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佩珊和越洋在一位佣人的带领下来到厅子。
“什么?我和阿洋是兄弟,肯定不会擦出什么火花来。妳倒是要留意片场的女人,别让她们借公事接近阿洋。”佩珊大喇喇地说。
越洋见这三个女人在议论自己起来,便抓紧靖平的腰间,挨着她的身体说:“我都向她求婚了,妳们还来乱什么。我这辈子除了她,谁也不爱。”
清书听了竟含笑看了佩珊一眼,而佩珊嘴角带笑地灌入一大杯的红酒。
“关于你们的新家的建设,我已经有了概念。”梓豪换了话题。
新家建设?靖平听傻了眼。
“对啊,我已经买了一块地,屋子的建设会交由这个鼎鼎大名的建筑师筹划。”越洋本来瞒住靖平,就是要给她一个惊喜,谁知梓豪在这时候说漏了嘴。
只是,靖平沉重得连笑也笑不出。
“由自己的哥哥亲自设计和建筑家园,多幸福啊!”清书的心情看起来比她更兴奋。
夜色开始变浓了,他们聊了一整天,大家都倦了。越洋在开车门前,转头向准备要上梓豪车的靖平招招手。两人咬耳朵片刻,到最后越洋竟脸色一沉,而靖平只身回去坐上梓豪的车子。
在车里,佩珊见越洋脸色不佳,便说:“报馆离你家有一段距离,也许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觉得不方便在你家过一晚。”
“没事。”越洋简短地说,双眼专注在无尽头的高速公路。
此刻,佩珊无趣地坐直身子,她也懂他的脾性。
下了车,在进屋里前,靖平叫住了梓豪:“你觉得我和越洋在一起会幸福吗?”
“当然会。”梓豪当下就回答。
难道他真的完全忘记以前的事了?他对她的爱不过如此单薄而已。他曾经发出的爱已经彻底的,永远的,不能回头?
“我在你早就遗忘的世界里,一个人孤独地撑着......等你回来。结果是我一厢情愿。”她带着哭腔地说。
一个人?梓豪摇摇头不解,难道越洋在她心里完全没有位置?
“把我忘了。”
最后,梓豪清晰地把这四字说出。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