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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德哥尔摩情人(完) - 斯德哥尔摩情人-下1

椰子君≪扎巴郎短篇集≫  - 发布于2017-09-10 10:30:22pm

其他·同人


我有两次生命,一次是出生,我有两次生命,一次是遇见你。—— 水木年华·《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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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这句话就像刻在石头墙上的一行字,历经千年风雨光阴,即使风化,成了断垣残壁,也无法摧毁它的曾经存在。往后的一段日子里,只要田小蕾在厨房里准备晚餐时,偶然瞥见厨柜台,耳畔都能不期而然的听见男人的声音。

“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它不仅仅是刻在了石头墙上,同时也刻进了田小蕾的心墙,只是当时自己毫无察觉罢了。

男人说完,嘴角一勾,抿紧的唇线原来只是含蓄地弯着,后来像不堪压抑似的,缓缓开展,陡然间,一阵一阵张扬的笑音漏洩而出。

田小蕾被朗朗笑声弄得反应不过来,她怔了足有片刻的功夫,这才迟缓的低垂下头,看着那颗枕在自个儿腿上的脑袋。

男人嘴上明明是在笑,然而眼睛却在汩汩泪落。

两种反差,顿令田小蕾产生了一种错觉,眼前的他,灵魂与身体已分裂成了两半,身体是开心,而灵魂则是无限苍凉。她自是无从得知这种苍凉与快乐从何而来。

令她真正在意的是男人的泪水,他难以遏止的流出一大颗一大颗的眼泪。大多数的人都认为男人不配掉眼泪,可正正是男人把这姿态放高得太久,当他们软弱下来的时候更为惹人怜爱。

尤其是眼前这个向来不苟言笑的男人。看惯了他的安静,那种突如其来的情绪,像暴风雨一样向田小蕾席卷而来,势头足以把仅此所有的认知与偏见暂时一扫而空。

她的视线在他脸上巡了一圈,看着他脆弱的泪水在灯线下反映成光,那场面一瞬间就触动了她内心的柔软。以至于神推鬼差的就伸出了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那颗乌漆漆的松软脑袋上抚慰起来。

只是男人过于沉淀在田小蕾的气息与温度里,外界的感觉已然封闭起来。若有所感觉的话,他情绪至少比现在还要高涨好几倍。

田小蕾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内心一股热流涌向偏体,整个人转眼就和煦起来,什么逃跑计划的都丢在后脑勺了,现下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只想把这份滚烫而热烈的温度,传递给冰冷的他。

直到眼泪水濡湿了田小蕾裤上的一小块,她才醍醐灌顶的醒悟过来。

什么鬼,魔怔住了吗?在这样呆在这个男人身边下去,正常也肯定变得不正常。

不行,晏寻还在等着她,还有爸妈……

田小蕾如此想着,又怕内心动摇,于是用力的点了点头,仿似非得采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方能把内心的逃跑冲动奠定几分。

一直到窗外天幕暗沉下来,男人才恋恋不舍地从她膝上离开。缓缓站直身子,男人目光尚有些涣散,脸上的表情也带着一种如梦方醒的恍惚,直到目光触及到田小蕾,朦胧的世界才开始烟消云散。

彼时入夜已深,对面的田小蕾坐在厨房柜台上,有些困顿的垂下眼脸。男人见状,嘴角不由自主地挑起了笑,抬手便伸到她的眉梢处,将凝固的一块红色一一抹去。

“小芝麻累了吧。”,男人跟着又把橱柜台上的她抱了下来。双脚落地的时候有些麻木,一时站姿不稳,田小蕾扑倒了男人身上。

男人眼疾手快地将她抱了满怀。

她不满的发出鼻音,意识昏沉沉的,两只眼睛似睁非睁地看了男人一眼,嘟囔了一句,“我睡觉别闹。”

然后一整个儿人已然困得不行,头摇晃了几下便倒了下来,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挨在了男人脖子上。她顺势在男人的脖窝中乱蹭,待寻到了一处温暖,不顾三七二十,半个身子也跟着倚靠了上去,醇甜大睡起来。

男人无奈的轻叹了口气,但见她睡颜可爱,一时又联想起她适才的话,难免有些情不自禁。

捧着田小蕾的两颊,嗅着她身上熟悉的香气,眼看就要唇唇相贴了,却忽然失去了把下文编写下去的勇气。只见他停在她粉嫩的两瓣前,踌躇了略有半刻的时间。

当时仅存的一丝冲动差点就要化为灰烬了,但是却被田小蕾一句梦话重新点燃火头:“我好想你……晏寻。”

男人窒了窒,脸色转瞬变得惨白。下一刻,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俯首,衔住两瓣唇,然后展开侵略性的撕咬。

这已不能称之为一个吻,于他而言,这仅仅是一个烙印。纯粹是在自己的物件上盖上一个属于自己的烙印。

只是当两两温热的气息互相交融在一起时,他的心跳还是因为这迟尺距离而变得飞快。

她真是让人爱恨不得的一个个体。想爱她,她却偏偏要干一些令人讨厌的事,当你恨煞了她,又会发现其实自己的一颗心在她跟前根本无法成为一块真正的铁石。

一吻辗转过后,男人堪堪止住想要索求更多的欲望,抬起湿润的瞳仁,看着田小蕾被肆虐得红肿的双唇,隐隐带着喜悦,抵住田小蕾耳语,“说好要一辈子的,文淳。今后谁也不能离开彼此了。”

说完,男人扬起笑意,将熟睡的田小蕾横抱在怀中,走出厨房,一起没入黑暗。

他坐在床沿,把被子拉高些替她盖好,一面独自软语道,“把被子盖好,别着凉了。”,然后又安静地盯住她熟睡的模样看了良久,方才甘愿离开房间。

等到门口一阵刺眼的白光消失以后,沉淀在黑暗中的一对眼睛却忽然从浑浊中清明过来。

第二天,一打开房门,男人迎来了一室空房。

田小蕾不见了。

算起来这次已经第四遍逃跑了。

他捧着托盘,脸上不见丝毫躁急的走到床头边上,把精心为她准备热腾腾的一碗白粥搁下,转手拿起床上的一捆绳子。

迥别以往,现在的他已不如第一次得知田小蕾逃跑时那般震怒,只是心中依旧郁闷,甚至怨怪,连带嘴里也不禁开始喃喃着,“说好一辈子的…小芝麻…怎么能骗人呢。”

语罢又自信地笑了笑,“但无论什么阻碍,我也能佛來佛斩,魔來魔斩,天涯海角也罢,我一定不会让妳离开我的身边的。”

站起身子,正要把逃跑的人儿抓回身边,那门口的人却让他身躯蓦然一震。

“你是……在找我吗?”

她手里抱着一本残旧的童话故事本子,一步步的踏出辰光。男人自打开始那一眼,便有些不可置信,直至她走到身前,才敢确定这搁在眼前的是活生生的一样的田小蕾,而非是梦。

然后看着看着又不自觉的看得有些痴了——她一身oversize的白T恤,雪白的脸,一头长发扎成了道姑髻,凌乱的发须丝丝缕缕的刺在雪脖子上添了几分柔弱慵态。

她见他发愣,莞尔一笑,“喂,你傻了吗?”

他回过神来,忙调开视线。

为什么她不跑呢?难道……是她恢复记忆了吗?

田小蕾不大好意思,腼腆的拿起手中的本子,问道,“不好意思呀,我刚刚进了你的房间,发现了这本童话故事。这文淳是谁啊……”

男人心中所期待她能回想起来的念头又被她这一句话掐灭了。他敛下失落的目光,夺过田小蕾手中的本子,“妳真的不知道她是谁么?”

田小蕾观察了男人的表情肢体,一切都平静得很,至少没有田小蕾预想中的愤怒,“我不知道,你这样问我,难道,我,认识她吗?”

男人却一语不发,望向窗外。她也循着他的目光,一同望向窗外,除了刺眼的阳光,那里什么也没有。田小蕾收回视线,心里鄙夷的吐槽了句:切,变态绑架犯还学人家装文艺。

“田小蕾。”

这是男人第一次叫她的名字。田小蕾不禁有些意外,但碍于计划,她不得不赶紧收拾鄙夷的心态,故作一脸天真的问他,“什么事?”

天晓得,在与他对视中之后,她有多么的底气不足。可一想到昨夜精心策划的逃跑大计,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的把这台戏演下去。

“下回妳瞧见我的小芝麻……”,阳光倾泻而入,男人目光里闪烁着极其复杂的光芒,吞吐了一下,才说,“就是文淳,能不能告诉她,我很想她。”

“行。”,谁管小芝麻大芝麻文淳是谁,想要逃跑成功,还得让这个男人对她放下警惕,顺着他总没错。田小蕾一口应好,没过一下子又想起来,“你总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万一我哪天真碰到她了,突然这样说:喂有个男人很想妳。人家姑娘家肯定误会我是女流氓。”

男人不说什么了。他沉默的时候让人莫名其妙地心慌。

“不说就算了……女流氓就女流氓呗……” “我叫——”

正打算要放弃,他却忽然出声了,田小蕾睁大双眼,问他,“什么?你说你叫什么?”

“我叫……”,一顿迟疑过后,男人慢慢沉寂下来,下一秒目光抬起,某种田小蕾看不明思绪却直达了灵魂深处,“我叫文嵩。”

接下来的日子,经过男人的仔细观察,半信半疑的确定她不再逃跑以后,就再也没有将她手脚捆绑起来,只是这间屋子的保安设施依旧牢固,撇去这点,还有所在位置地点,说好听一点就是郊区,难听嘛,简直是鸟不生蛋的荒林。

所以即使逃出这间家,到了外边,也未必能跑出这片荒林。

果然是老奸巨猾啊……想到这里,坐在沙发上的田小蕾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窗边的男人。

这个叫文嵩的男人除了出门购买日常用品,田小蕾发现平日里几乎大部分时间他都会呆在这间屋子里,什么也不做,就安静地靠在窗边位置,摆弄画板工具,画画涂涂的也不晓得在画什么。

只是偶然与画板后的眼睛相触,田小蕾会觉得他其实是在画她吧?然而很快的,她否定了这种猜想。

无论怎样,她非得离开这里不可。晏寻和父母还在等着她呢,他们肯定担心死了。下定决心以后,田小蕾按照原计划,走到二楼浴室,把浑身衣服脱下,围上浴巾。

根据田小蕾对文嵩的观察,他非常的在意自己。这似乎与那个被他称为小芝麻,名叫文淳的女人有关。所以,要逃出这里唯一方法……

田小蕾扭开花洒开关,热水随着她颈项曲线蜿蜒而下。深呼吸,心里默念了好几遍为了逃出去!下一刻确定力度后,后脑勺便毫不犹豫地磕在了后墙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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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Laura Makabresku

后话:因为结局篇篇幅太长,所以分成2段了。下一章保证断气,指天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