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传来声音,我和优尹同时望去,发现校长走了进来。我们站了起来,行礼以后被吩咐坐下。我们把学生证拿出来,证明是这一班的学生以后不知为何校长叹了口气。
“就是你们啊……”
就是我们?什么意思?
“刘老师说有两个这一班有两个学生被骚扰所以我就过来看一看,这样看来是你们两个了啊。”
刘老师?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做?”优尹问。
一上来就气势咄咄的真的没问题吗……
被优尹这么一问,校长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大概是考虑到各种因素吧,正常来说的话大概会立刻采取行动,事实上也是如此。据我所知这校长对于学生的言行是非常的严格的,然而在接获投报以后却还在犹豫,实在是不像他做事的风格啊。
“该不会是要和我们说‘忍着点,多三年就毕业了到时就没事’了吧。”
“这样和师长说话的吗?”校长的语气听起来有点生气了。
“放任这种事情的人,还值得自称师长吗?”
“优尹。”
她越说越过分了,再这样下去会变成互骂。
“确实不配,但是你们也得顾虑到我们的处境。”校长无奈地说,“这是第一次有人投报说刘一泓那一行人有暴力倾向,我们需要时间证实。”
“怎么证实?”
“按照流程。”
按照流程来的话也就是说必须要通知家长吗……
“报警也是流程之一。”
“优尹!”
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报到警察那里的话这还得了?先不说人家会不会理了,就算会理那又怎样?
“你还真是讨厌麻烦。”优尹转过头来盯着我说,“我们明明都想帮你摆脱问题的说。”
“我没让你们帮忙。”
“虽说如此,但我没办法不插手。你这从三年前开始就开始忍到现在的白痴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明白……”她无视旁人,径自抱怨。
我听到了某一段以后就再也没继续听下去了。不为什么,只因为太烦了。
“……你这么做和把你家的猫放到核弹控制台上有什么差别……”
然而,她却没有理会旁人的感受,自顾自地说着一些经过夸张修饰的句子。她就和之前一样,从来没有理会过其他人。
“……那倒不如抱着一颗炸弹冲——”
“妳说够了没啊?”
我没办法忍受她好像只苍蝇一样一直在我耳边飞,吵死人了。
“你听进去了没?”她问。
“校长还在啊。”我稍微提醒了她。
她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突然间站了起来行了个礼。
“对不起,忘了您的存在。”
还真的是这样啊……
“下次不要这样了。”校长转过身准备离开,“还有,如果涉及人身安全的话就不要勉强了。我这里需要跟着作业流程走,但是你们可以直接绕捷径。不要使计骗人就行了。”
他丢下这一句话,潇洒地离开了。
面对如此光景,我只有一句话。
都六十岁了还装什么帅啊?
吐槽归吐槽,校长说的也没错。如果真的涉及安全问题的话,我也不会想要继续忍耐下去。
“安吾。”优尹突然喊了我一声。
“干嘛?”
“我刚刚说的都有听进去吧?”
“有。”
这是谎话。那一大段毫无意义的话谁会听进去啊?
“那就好,应该先问清楚接下来几分钟有没有人打扰的,还好赶在校长进来以前把话说完,还有时间闲聊。”
诶?说的是在这之前的吗?啊那个啊……
可以说是听进去了吧,内容我是记着了。但那是因为压力,她认真起来的话说起话来会让人感觉到压力。所以,那可以说是她把话硬压进我的脑里。
我往她那里看去,只看见一张单纯、毫无表情的脸。用这一张脸说着那一番话,就好像是披着羊皮的狼一样。看上去人畜无害,实际上却有如一头狼一样咄咄逼人。
“嗯?”她歪着头看着我。
“没什么,照妳的去做吧。”
这,大概是我做过的决定中,最为疯狂的一件事。我就这样,把自己的命运交到了这一个没有表情的女孩子手上。
我,知道了为什么她会这么做了。她并不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而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她和我一样,但又不完全一样。一副冷淡的样子,不过是装出来的而已。她想要朋友但不知道应该怎么交流,怕自己出口伤人所以为了避免其他人受伤而疏远他人。
看过了那本书,想要找个人试试看但又不知道应该找谁。就在此时,她想起了我,一个和她一样没有朋友的人,一个和她一样疏远他人的人。大概是身感同受吧,所以就在上个星期五向我搭话。
“怎么突然改变心意了?”她疑惑地问。
“朋友,不是吗?”我反问。
这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为了拉近我和她彼此之间的关系。
她睁大双眼,不知怎的突然间就流泪了。“嗯……朋友。”她破涕为笑。
笑了……虽然说相处不久,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大概是不常笑的关系,有点羞涩。
“诶……笑起来蛮好看的嘛。”我开玩笑说,“虽然不是真心话。”
“真不坦率,但这是可以拿来开玩笑的事情吗?”她问。
“这种东西妳自己拿捏。”
“快,两分钟以后会发生什么。”
“诶?”
“快点。”
怎么那么突然?但如果是她的请求的话……
‘两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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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三人走了进来。从样子上来看,我可以知道接下来并不会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们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瞪了我们一眼以后回到了他们的座位。不一会儿,他们一起走了过来,用力的压着优尹坐着的椅子的椅背让椅子两脚悬空,然后一只手飞过,抢走了优尹的眼镜以后突然放手。
优尹因为重心不稳而跌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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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快起来。”
听我这么说,她站了起来,走到了我前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是让妳站起来了吗?”
“未来已经改变,位置不同的话同一件事就不会发生,不是吗?”她说。
这么说的话也是,但我并不知道现在这个时间线所会发生的事。说到底,我们只是从一个时间线跳到了另一个时间线而已。
“能一直维持着用能力吗?”她问。
“大概可以。”
“一大早就面对面,谈恋爱啊?”
来不及了,未来的确改变了,接下来就只能见机行事了。
我们两人并没有回应他们的挑衅。现在还是应该避免有任何冲突才对,至少必须撑到校长那无谓的流程走完为止。
“安吾,昨天的数学题我还不是很会。”优尹无视他们说。
必须配合她。
我从书包里拿出了自己的簿子,摆到桌上打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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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刀子突然刺了过来,伤到了优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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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尹,后退。”
随即传来椅子与地板的摩擦声,然后是金属片划过空气的声音。
——咚
胖子手上的美工刀插进了我的桌子。不,这不可能是美工刀。美工刀没那么硬,正常来说如果这样子用的话那把美工刀早就断了。
“没什么,就只是想要让你们看新玩具而已。”胖子咂嘴以后说,“你们几个接下来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啊。”
这是警告。他们这么说的话,就代表湘雪也会有危险。还真是他们的风格啊,硬是要把其他的人都拖下水就是了。
他们回到座位以后优尹便走到我旁边坐下。
“好险……”
“对不起。”
如果我早一步预知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她疑惑地看着我,大概是在想为什么我要道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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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之间往后仰然后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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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来!”
这一次,她来不及反应,她的身体往后仰去。
我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硬是把她拉了起来但自己却因此倒在了地上。
“安吾!”她慌张地把我扶起来。
失算了,原本以为他们会就此罢休,所以松懈了,怎么知道……
那三人带着笑声回到阿门自己的座位上。而我们两人只是站在那里,什么也没做。
“对不起。”她向我道歉。
“为什么?”我问。
“因为我来不及反应,所以你必须把我拉起来,然后也因此跌倒。”
我把她拉到了外头。接下来想说的,并不是谁都能听得内容,尤其是那三人。
“我只是延迟了那件事的发生而已。”
她瞪大眼睛盯着我看,似乎是在觉得这一切都非常的不可思议。
对我而言,也确实如此。某人做出了某件足以影响未来的事以后原本的未来就不应该会发生。简单来说,A0变成B0以后,A1就不会发生,更不会有A2甚至是A3。然而,刚才发生的事却只是把A1延迟了而已,整件事情的进展变成了A0,B0然后到A1。
“原来如此。”她突然开口说话。
“啥?”
“嗯嗯。”她摇了摇头,接着说:“这也是一个可能性。”
“可能性?”我疑惑地问。
“嗯……凑巧发生了而已。”她靠着围墙,望着草场中央移动的人群说:“两件看似一样的事件经由不一样的过程在不同的时间点发生了,仅此而已。”
“看似……一样?”
“真的和你看见的东西一模一样吗?”她反问。
我回想了先前看到的影像。
“原来如此。”
“所以你并没有延迟事情发展。”她抬起头看着我说,“反倒是我,如果我当时选择拉着椅子回去自己的座位的话应该就不会这样了吧?”
“天知道啊……”
“天不知道。”
……
“不好笑吗?”
这是笑话吗?
“进去吧,同学都开始进班了,没必要担惊受怕了。”她转过身说。
“妳说自己吗?”我半开玩笑地问。
“嗯。”
承认得真干脆啊……
“走吧。”她拉着我的手。
“不是说没必要担惊受怕了吗?”
“朋友不是应该牵着手到处走的吗?”
“谁说的?”
“书本里。”
“作为友人,我在此奉劝妳一句,把那本书丢了。”
“可是湘雪认同这一点。”
“因为她是女孩子。”
“男孩子就不行吗?”
“迟钝也要有个限制啊喂……”
也罢,她该认真的时候还是会认真的,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