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从密道里溜回张府，一身乔装的道袍还未来得及换下，就听说解九到访，正和佛爷议事。他正想到书房，两人就走了出来。

“老八，这么快回来了？”张启山见着齐桓，便走上前去检查一番，确认他没受伤。

“嗯，能打探的东西不多，而且四周都有日本人，不好太招摇。”

“辛苦了。”张启山皱眉，幸好齐桓审时度势，不然他要有个三长两短，那陆建勋绝对死无全尸！

见张启山脸色不太好，齐桓担忧道：“佛爷，怎么了？是不是伤口……”

“我没事。”张启山收敛了脸色，转移话题道：“你先换身衣服，休息休息。我和九爷要去趟红府。”

“红府？九爷都知道了？”

一旁的解九总算找回了一丝存在感。明明他和齐铁嘴才是一块儿长大的，怎么地位就跟佛爷没得比呢？心中腹诽了几句，解九脸上依然一派淡然，毕竟这几年没少见过这种场面，怎么着也该习惯了。

“我收到消息，日本人最近在长沙一带走动得频密，之前又听说了日本鬼车的事。本来呢，我只是想来探探消息，好在买卖上注意些……佛爷既然需要我的帮助，我自当倾力相助了，省得某人到我解语楼叨个三天三夜的，没玩没了。”

“哟，也不知道是谁，每次我一到就扯着下棋下个三天三夜的呢！”

“行了。”张启山出声制止，省得俩孩子吵个三天三夜，道：“再不出发，下回要等到红夫人落单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嫂子？不是找二爷？”

“嗯，我回头再给你解释。先去休息吧！”

张启山临走前，趁人不注意，迅速地瞥了眼走廊的镜子。那是齐桓说了一通风水理论后摆下的，里头映照走廊的一切，包括一般人见不到的一抹蓝影——殷沙华。

碍于身边有人，张启山不便与殷沙华说话，而且正事要紧，便急急地一瞥就离开。

本以为那一眼并不引人注意，不想齐桓却尽收眼底。

目送着张启山和解九离开后，齐桓缓缓地转头看了眼镜子，然后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抑制住自己不要呐喊。

这家伙他妈是人是鬼啊？昨天梦里还是个人样呢！今天怎么一身幽蓝幽蓝的？

“就说了，你理解成鬼就好。我懒得解释。”

卧槽！你能听见我说话？

镜子里，一身蓝光的殷沙华挥了挥扇子，一脸得意道：“你说呢？”

我说你听得见！等等！佛爷……他……他看得见你？

“哦，这个嘛……你猜。”

猜？我猜他看得见！

“答对了！他看得见，还比你早看得见呢！”

他怎么没灭了你？

殷沙华耸了耸肩，道：“你还是别对着镜子挤眉弄眼了，别人还以为你疯了呢。”

我他妈就是疯了！

用心声对殷沙华吼完，齐桓正要转身离开，殷沙华却不如他意，道：“那个红夫人中了古墓的诅咒。”

殷沙华的话令齐桓止住脚步，他回头看着不知何时又变成一副沉重模样的殷沙华，等着他往下说。

殷沙华看了他一眼，道：“剩下的，自己算。”

语毕，殷沙华的影子便消失无踪。良久，齐桓才从愣怔中恢复过来，急急忙忙掐指一算，算的他心惊肉跳。

这年……没法儿过了！

齐桓冲回了房间，抄出了家伙，开始卜算。但是，任他算的大汗淋漓，却什么都算不出来了。

诅咒、诅咒、诅咒！所有人都说那古墓有诅咒，怎么就不说是什么诅咒呢？

还有那个殷沙华！他是从墓里出来的东西，而且和他、和张启山都有那什么前世纠葛，那……这座古墓，还有那什么鬼诅咒，是不是也和他们有关？

张启山是破格之命，难以卜算。这一点他齐桓领教了七年，每一次他算出来的大凶之兆，只要参入张启山，那什么变数都有可能发生。张启山的命数他算不了，那么他自己的命数呢？

自己给自己算，那是犯禁的。齐桓便换了个算法，合自己与红夫人的八字，主要问红夫人的寿元。答辞曰，带煞福星。

——他是红夫人的福星，但是却是“带煞”的？是张启山！

红夫人生命线羸弱，地下的东西她碰不得，嫁给二爷便招来一身病痛。张启山之命扑朔迷离，又是凶兽，又是三昧真火，红夫人根本受不住。

要救红夫人，就不能让张启山和夫人接触，一丝一点的关联可能都不行。可是，毕竟是九门中人，这根本办不到。

在他烦恼不已时，门口传来一声呼唤。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打开了房门。门口的人见他仍旧穿着回来时的那身道袍，不禁一愣，但很快又恢复过来，说：“八爷，佛爷和九爷回来了。他们在书房等您。”

“嗯。”

齐桓也懒得理会还未换下的道袍，直接往书房走去。他希望张启山和解九能带来好消息。他希望，自己铁嘴神算有不准的时候——比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