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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鎮魂曲 - 10·尾聲

郁若冥霧/麒麟≪社團的事件記錄簿≫  - 发布于2018-01-08 11:38:43pm

奇幻·玄幻


「您明知這是個陷阱,為什麼還偏要上戰場?」

也許那是他身為傳奇的最後一個早晨,也可能是因為他認識自己的這位左右手這麼多個年頭卻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麼焦急又無能為力的表情,他清楚記得那天厚重的雲層將大半的陽光阻擋,些許的陽光通過書房的那扇落地窗揮灑進入書房裡。他眼前的羅亨特愁容滿面,即使到出征的當日還在努力的勸自己不要上戰場。

謝諾生不明白眼前的狀況,他只知道自己在實驗室里暈了過去,再次睜開的的時候就已經站在這裡了。

……這大概是夢境吧?

即使不清楚眼前的狀況,但羅亨特他還是認得的,比他認識的羅亨特年輕很多。羅亨特目前的表情不禁讓他動容,他很想問清楚目前的情況,可是心裡又有一小部分的自己是清醒的狀態,很清楚這只不過是一場不受自己控制的夢。

自己只不過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在夢中發生的任何事情都不受自己控制。

但這是不對的。

「羅亨特,你知道我並沒有其他的選擇,」他苦笑,不知怎麼的內心有些酸澀,輕輕地扶起半跪在自己面前的羅亨特,謝諾生垂下眼簾不去看眼前的管家,「而且陛下也同意了。」

說道陛下,他眼前出現一個無奈的中年男人,扶額坐在王座上,無可奈何的對他揮揮手。

他知道陛下其實一點也不想要同意他的要求,但就是拗不過他。

一直以來就是這樣,陛下總是在縱容他的各種請求,就算這次對方已開始已經很堅決地表示不讚同了,不過始終能被他說服。

眼前的羅亨特是多麼的健壯,平時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恐怕根本沒有人會相信他還會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吧?

「那麼我——」

「不,」他知道羅亨特會提出跟著他一起出征的請求,就像羅亨特知道他肯定不會答應一樣,「你在這裡好好地幫我處理公務,讓我去得比較沒有後顧之憂。」

獨屬於家族族長的指環被他從拇指取下來,直接塞到羅亨特的手中,「這是命令。」

他很少有事情需要命令羅亨特,因此這兩個字脫口而出的當兒羅亨特愣了片刻,然後才對他行了一個屈膝禮,右手放在左胸上,「……遵命。」

「嗯,祭祀儀式你就不要來了吧,」他不敢保證自己再待在書房會不會讓羅亨特返回,又要偷偷跟上來了,只好重重的拍一拍羅亨特的肩膀,「再見。」

說著,他毫不留戀的踏出書房的大門,再也沒有看身後的管家一眼。

「請您絕對要平安歸來,我,羅亨特只認您這麼一個主人!」

他仿佛聽見身後傳來羅亨特堅定的語句,但他還是一句話也沒有回應。

既然守不了承諾,那又何必答應?

×

也許這是羅亨特對每個人都好像都很恭敬,對於他基本上也是有問必答,但他想知道那是基地裡誰的管家時每個人都會異常沉默的原因吧?

謝諾生剛這麼想著,眼前的場景瞬間變換成了熱鬧非凡的王都神殿。

都說夢境里不會出現一個人原本就不知道的事物,畢竟夢境也是根據原主人的記憶和認知構成的一個世界,所以眼前的王都神殿居然可以那麼清晰還是讓謝諾生嚇了一跳。

之前的故事可以是編撰出來的,那麼眼前大名鼎鼎的王都神殿的細節部分大概也是自己想象出來的吧,畢竟他活了十多年還沒有到過王都,最多就是看過王都最著名的那幾個建築物和地標而已。

他從舊款的車里走了出來,周圍很多人在圍觀,但都被一排士兵隔開來了,因此他的周圍也就只有兩個身穿制服的軍人,在他下車之後行軍禮。

他只是點點頭,然後神殿里走出一個祭祀模樣的少女。少女對他微笑作揖,然後道:「公爵大人,請跟我來。」

他們走過神殿長長的走廊,最終在主殿的大門前停了下來。

少女輕輕敲門,然後才推開大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他和他身後的那兩個人進入主殿。

主殿不像平時那樣總是充滿了前來祈福的人民,此時只有難得一見的神殿主祭司正站在神像前喃喃唸著祈福的歌謠,在他踏進大殿的那一刻停止了動作,回過頭朝他行了一個禮。

大殿裡的其他人亦是作出相同的動作。

他回禮,然後在那個主祭司的帶領之下簡單的進行了出征前的一系列儀式。

他也並不是第一次作為主帥出征了,這些儀式他十分熟悉,沒有任何意外的在短時間內完成。

祭神與祈福的儀式完畢之後,最後主祭司只需要在神像面前將象征凝聚靈魂的法物交到他手裡即可。他半跪下來,將手伸出來,感受到自己的手心處被人放置了一顆球狀的水晶。

「神將守護你以及眾將士的靈魂。」

水晶透出充盈的力量感,似乎是真正的神之物品,而非平時國王下令生產、拿來當做儀式用途的普通水晶。

然後所有的儀式就這麼結束了,他站起身來,感受著和平常出征前拿到的不一樣的水晶,「這顆水晶——」

他想詢問主祭司和那個被國王委派過來參與儀式的伯爵是不是弄錯了什麼,然而話才說到一半立刻被主祭司的眼神打住。

……看來這並不是不小心搞錯,而是有意為之了。

這顆水晶是唯一的、真正從上古時期就流傳下來的物品,雖然是不是真的能夠守護靈魂之類的他也存有一定的懷疑,不過他完全沒有想過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正是這個東西的功用啊!

既然免不了一死,何必浪費寶物?

主殿里還存在著很多相關的人員,而他在被打斷之後也不敢再隨意開口了。

主祭司和那個國王派來的伯爵交換了一個眼神,那個伯爵很滿意的點點頭,對他行了一個簡單的禮,直接離開了。

那個主祭司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然後他身後的其中一個軍人便對他開口了:「大人,是時候準備出發了。」

他不再理會主祭司和那個伯爵的詭異行動,反正無論如何結果都不會有多大的變化。

「走吧。」

他們出發之前的一個小時,他的車子到達了集合地點。基地裡滿是這次跟隨他出征的軍人們,每個人都在為這一次的戰鬥做準備。

他直接走進總指揮官的休息室,他的武器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了。

他遣退那兩個一直跟隨在他身後的軍人,讓他們也去為這一次的戰鬥做好準備。休息室的門關上之後,他看著眼前熟悉的軍裝,還有那把長槍,那些戰鬥留下的痕跡是多麼的清晰,他想起了過往征戰的經歷,有九死一生的,也有輕鬆制服敵人的,仿佛只要穿上這套服裝、拿起這把長槍就能讓他勇猛無敵。

他這長槍跟隨著他走過了無數的歲月,看著他被稱為王國里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傳奇人物。

大概,也是要看著他離開這個世界的。

他就這麼靜靜的看著那套軍裝和那把長槍,仿佛能夠通過它來看見過往的自己。良久,他才回過神來,緩緩地更衣,并握起了那把心愛的武器。

時間到了,該出發了。

謝諾生被自己突如其來的這個想法驚到了,不過就像是在印證他的想法似的,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還有自己副將那粗狂的嗓音:「大人,時間到了。」

「我知道了。」強迫自己從各種回憶里抽身出來,這個舉動對他來說有點小困難,於是他倒了一杯水,一口氣灌了下去。

冰涼的水通過喉嚨,讓他清醒了不少。

他打開了大門,門外卻不是他之前看見的那條走廊,他也沒有看見那個過來叫他的副將。

一晃神,他發現自己的身邊一個人也沒有了。他處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暗處,四周圍安靜的令人發豎,可他卻沒有尖叫出來,反而很淡定的開口對著眼前的一片黑暗說道:「我來了,你出來吧。」

「哈哈哈哈,我親愛的好弟弟,你果然會來啊!」

對方的聲音聽起來很愉悅,他不知道接下來都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在很短的時間內動起了手,而下一刻心臟傳來劇烈的疼痛,但他仍然緊緊地握著那把長槍,仿佛那把長槍就是救命的那根稻草。

再然後,他就驚醒了過來。

他喘著粗氣,迅速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看見了那些基地裡的同伴,就連露娜也都已經痊愈了,精神很好的坐在他的房間里。

「您還好吧?」羅亨特倒了一杯水遞給謝諾生,手裡拿著新毛巾,準備遞過去。

看見這樣的羅亨特不禁讓他想起在夢中的那個羅亨特,然後他才意識到對方都說了什麼。

「我沒事。」搖搖頭示意沒事,謝諾生隨意的一抹臉頰,卻發現臉上佈滿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