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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天 - 第十七天

Whichonemi≪妳的记忆≫  - 发布于2018-01-28 5:49:57pm

都市·爱情


二零一七年六月十三日,雨天。一大早就下起大雨,让我不得又翘掉今天的课……才怪。

今天一大早就被欣欣吵了起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的我匆忙地跑到了她的房间,连门都没敲就直接推开。推开房门以后发现她跌坐在地上,手边还有陶瓷碎片。经我追问以后才知道原来她口渴想要喝水,结果站不稳跌倒了。

把她扶了起来,打扫了碎片,帮她倒了杯水然后处理伤口以后狠狠地训了她一顿……

原本是想要狠狠地训她一顿,但我又有什么资格?

稍微骂了她一些,结果被她的傻笑搞得我无心再继续说下去。

“谢谢你。”

我扶着她,走到了有屋顶的地方避雨以后向我道谢。

这是今天第八次了。她第八次向我道谢了。我都懒得理了……

第一次是把她扶到床边坐着的时候,第二次是打扫碎片的时候,第三次是倒水的时候,第四次是处理伤口的时候,接下来是谢谢我这么关心她,然后是谢谢我告诉她事实,然后是我载她过来的时候,最后就是这一次。

最后一次?不可能。依她的性格来看,待会午休的时候扶着她走到食堂的时候大概又会说谢谢吧。

“能站着吗?”我问。

“嗯……大概。”

大概……吗?应该没问题吧。今天来得有点早所以课室的大门还没开,不然的话就能进去让欣欣坐下了。

“那个……”她说:“……如果以后双腿没有知觉了应该怎么办才好……”

“不知道。”我说。

这是我早上告诉她的事情。昨晚问过我爸以后他便给出了这个结论。‘双腿已经开始没办法出力了,那么再过不久可能会瘫痪’之类的话。当然,他不是脑部专科,所以事情可能没那么严重。

“诶……明明是你告诉我的说。”她嘟起嘴说道。

“诶……因为是我告诉妳的所以也必须要有办法吗?”我回应道。

“难道不是吗?”她歪着头说:“你是医生的儿子耶,推理作家耶,难道不应该帮忙想吗?”

“这种事情到时候妳父母会想的。”

“诶……哦对了。”她往背包里翻出一张纸条以后看着它说:“爸妈明天会过来探望。”

“嗯,然后?”

“一起。”她转过头来笑着说。

“不明白。”

“明天上课以后哪里都不要去,一起在家陪我面对他们。”

“我平时都是待在家里的吧……”

“这么说也是……那么就这样说定了哦。”

随口答应下来真的没关系吗?等等,我并没有答应下来,这都是她自己说自己爽而已啊。不过她都这么说了,现在才拒绝她的话会不会太过狠心了点?反正明天也没什么急事,在家里发呆也没什么差别……

不对,这对象是她的话就算我明天出门混一整天也没关系的,说不定她已经忘记了这个约定。不过我并没那么不守信用,答应下来的事……至少对她来说,我答应下来了。咳咳。答应下来的事就要完成,即使她可能会忘记也是如此。

“如果真的半身不遂了的话……”她说:“……一定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怕麻烦的话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我无奈地说道。

这个人,性格太好太善良太为他人着想,完全就不会考虑到自己的处境。然而,她说的都是事实。双腿没了知觉,那么能取代之让她移动的就只有轮椅。可是就目前这个情况,有谁会愿意推着一个人到处走呢……

等等,那个人不就站在这里了吗?

“门开了。”她指着大门说道。

“那么我们进去吧。”

两个人,三只脚,慢慢地往课室走去。她的脚没能使力的关系,我让她把左脚放到我的右脚上,那么我抬起右脚的时候她的左脚就会跟着抬起来。向前踏出一步以后才让她的右脚往前移,这样能营造出走路的样子,至少让她觉得她还在走路。

考量到她没办法爬梯子,我们也就只能坐到最下方的位置。

“吊颈位呢。”她开玩笑说。

“讲台有点高,没办法。”

“不然后面的同学看不到嘛。”

对于任何事物都会提出正面观点,这已经算是她的独特风格了。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关系,她才会振作得那么快。

昨天才哭成泪人儿,今天就坐在这里和我开玩笑。整个过程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一般人来说是不可能做到的吧?

“振作得真快呢。”我不经意地说出了这句话。意义何在?我不知道。或许只是想要找话题聊来打发时间。

“不想要让任何人担心的话就必须坚强起来,不是吗?”她闭上眼,笑着说:“果然,还是得向你道歉,昨天抱着你又哭又闹的,还动手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呢。”

“说了几次,没有必要道歉。”我无奈地说:“真的想要弥补的话就不要什么事都收在自己的心里。有心事就说,不然很快就会崩溃的。”

我倒是希望她忘了那件事,但看起来她好像记在脑子里了。忘了自己翘课却能记得这种羞人的事到底是什么道理啊?

“知道了啦,我有写在笔记里。”她笑着说。

“真的是如此的话那是最好的。”

我比较担心的是她倔强的个性。嘴上说是知道了,但到了那个时候她会不会这么做呢?

“不要担心,我一定会的。”她说:“像你这么明察秋毫的人,根本瞒不过不是吗?”

瞒不过?可能吧,向我这半桶水的推理以及观察力而言,想要准确的猜中某些事物还是有些难度的。她的内心世界就是其中一样。

以往常的经验来说,我和一个人相处过了一段时间以后会大概知道那个人的兴趣,喜好是什么。然而,我对于眼前这个人还是一无所知。我对于眼前这个人还是什么都不了解。

她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我都不知道。然而,我也羞于启齿。

不是吗?突然开口问她这类的问题的话应该会被误会成我对她有意思吧?

这类的例子我已经见过许多。咖啡厅、学校、食堂甚至是课堂上都会发生这类事件。这就是女生所谓第六感吧?

“尚侦。”她突然叫到。

“什么事?”我问。

“你……人真好,所以……”她的脸开始泛红,眼神飘忽不定。

“所以?”

“我……”

这似乎是一件非常难说出口的事。一向来有话直说的她现在却支支吾吾的,这对她而言或许是件非常重要的事。

“想……想……”

“想?”

“和你……”

她越说脸越红,在这样下去她就算变成关二爷也没办法把话说完啊。

“哟,早安。”

羽灵早不来迟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打断了欣欣说了几分钟的话。

“早,早安!”欣欣看见羽灵以后大声的问安。

想转移话题到这种程度吗……算了,她想说的话自然会说出来。虽然说我对她那句话有点感兴趣但贸然去问的话她可能也说不出来。这话题就暂时到此为止吧。

“话说你们怎么来的?”羽灵问。

“我载她来。”

“我帮他撑伞。”我们俩互相指着对方说道。

“啧,特地来刺激我的吗?”羽灵不满地说:“那么,妳的脚……”

“啊,这个嘛……”她苦笑着说:“……如妳所见,站着也很吃力所以就麻烦尚侦了。”

“那,那,她上厕所的时候……”羽灵惊讶地指着欣欣,看着我问:“……都被你看——”

“乱说什么啊!”我大声回嘴道:“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好吗!”

真是的,这人脑子到底在想着什么啊……

“说到这个,以后可能真的要麻烦他了。”

欣欣怎么能这么冷静地说出这句话!

“别说了……”我扶着头说:“……我有点头痛……”

我的反应可能有点好笑吧,她们两个听完以后一起放声大笑。

“话说回来……”羽灵突然满脸妩媚地走了过来,用右手摸着我的手背沿着手臂往上移,最后停在了我的脸颊,然后把嘴巴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除了我的裸体以外谁的都不可以看哦……”

“妳,妳开什么玩笑啊!”

“啊,害羞了吗?”她走到我身后,从背后抱着我,把头放到我的右边肩膀上。

“嗯?”没听到羽灵那一句的欣欣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们两人。

“哦,妳没听见吗?那么我再说一次。”羽灵明知故问:“尚侦除了我的——”

“闭嘴!”

我再也忍受不了了……

“为什么要打断羽灵?”欣欣不满地说。

“她——”

“打断人家的话很不礼貌的。”她打断我的话,嘟起嘴说道。

小姐,妳这不就打断了我的话了吗……还有,我能保证妳不会想听羽灵到底说了什么的。或许应该说,妳听到以后可能会直接破口大骂……应该不会。就和刚才所说的一样,我不知道她到底会怎么反应。但除了这件事以外,我还有一样东西是无法理解的。

我实在无法理解羽灵的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这种东西她竟然可以当着男生面前说?我知道这是平权时代,但就算如此,这话不管是男的说还是女的说听起来都不对劲啊!

“还是欣欣人好。”羽灵笑着说。

“是是她人好,手可以放开了吗?”我指着她的手问道。

“放开就放开。”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双手,走到我旁边以后说:“过去,我要坐你旁边。”

就算妳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啊,妳要看一下我隔壁是什么人啊小姐……

“妳要的话我可以往左边移……”她这么说着,勉强地站了起来。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便把她扶到了隔壁的位置。

“啧,不见你这么扶我。”羽灵不满地说道。

“妳人好好的要我扶干嘛!”

她听我这么反驳也没给予任何回应,一屁股坐下来以后拉着我的右手。

“我要抱着,别拉开。”

“笨蛋才不会拉开!”我抽回自己的手说:“我右撇子,没了右手怎么做笔记。”

“欣欣,我们换位。”

“喂!”

总之,花了一段时间才成功让羽灵安分地坐着,但欣欣那里却有点难搞。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似乎有些不开心。羽灵硬要拉着我的手的时候她脸上时不时流露出忧伤的表情,但很快的又会被微笑取代。虽然我觉得这并不是她真心的笑容,但我也明白她并不想要我们担心所以才会让自己强颜欢笑。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真的只是这样吗?她的表情是唯一能够得知她一切的线索,所以不管是笑还是哭,都隐藏了无比大的信息,更不用说是忧伤换微笑。然而,让她忧伤的原因是什么?

她本来就不是那种自己心里有什么话就直说的人,想要让她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是需要动点脑子套出来的。但一直像这样动心机套话不管是谁都会觉得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要是一不小心因为承受不住了、控制不了自己让那因为压力而积聚起来的愤怒在她眼前爆发出来的话后果会不堪设想。

后来不知为何,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察觉到羽灵坐到了欣欣旁边,大概是觉得我坐在两人中间妨碍到她们聊天了吧。她们也没办法聊太久就是了,讲师已经进来、做好一切准备然后想要开始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