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 第21章 – 扭曲 | 有些东西弯了就掰不直了。
小林说的那种情况，发生的机率非常低。张盈盈是意外坠楼身亡的同时，绑架犯正好将尤丽绑走？这概率…
“小林说的那种情况正是我接下来想分析给你们听的。”嗣杰说道：“这种情况发生的机率虽然非常低，可是低不代表完全不会发生。有时候，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再怎么不可能，都是最可能发生的。”
嗯，即使嗣杰说得头头是道，还是掩饰不了自己引用了福尔摩斯的名句那份心虚。
“那…绑匪不可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猎物不见了吧？那他发现张盈盈坠楼之后，为什么没有将尸体处理掉？”我提问。
“第一是他来不及，第二是他觉得没必要，第三是，他已经做了善后工作，我们没有察觉而已。”嗣杰说道。
“等等，第三个可能性是怎么回事？”
“警方之所以在发现尸体那么多天之后都还没办法找出凶手，那是因为凶手将自己犯罪的痕迹消除掉。”嗣杰说道：“在对自己不利的情势下还要处理尸体的话，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这样一来自己的身份被曝光的机率反而更高了，那岂不是本末倒置？”
“那么凶手不是二楼的怪叔叔，就是三楼的阿宅吧？”我问道。
“凶手是三楼的住户。”若良前辈说道：“这并非歧视，而是有绝对的根据。已年迈的母亲没有办法干涉孩子做任何事情，再加上经常家里蹲的啃老族多的就是时间。相比之下，住在二楼的夫妇，妻子是家庭主妇，丈夫则有正常和固定的工作时间。若家里藏着失踪名单上的这些孩子的话，被发现的机率不是更高吗？”
“资料还提到，这家住户里，母亲叫李惠，儿子叫文振。其他住户的资料有些是没有名字的，我想林延通自己大概分析和判断过谁有嫌疑了。”我假设道：“若分析没有出现意外的话，我们说不定就能在那公寓里找到尤丽还有其他失踪的儿童了，对吧？”
“照理来说是这样没错。我们暂时先讲这些分析结果交给克莱恩警探，我想这已经足以帮助他破案了。”若良前辈吩咐道。
我将林延通提供的那份资料整理出来，打算放回文件夹里去，却发现文件夹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顶住了。我伸手进去，摸到文件夹的内侧贴着一片薄薄的东西。轻轻一扯，我将那片东西扯了出来，仔细打量，那是一片好像铝箔一样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会贴在文件夹里。
“等等，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若良前辈指了指我手上那片东西问道。
“呃，我也不知道，这是在林延通给我们的文件夹里找到的。”我说着，将那片铝箔似的东西交到若良前辈手中。
“这是…窃听器！”若良前辈说着，立即拎起外套边说边往门口走去，道：“我竟然忘了林延通是科技电子产品的研发业务员！这下糟糕了！”
窃听器？！难怪林延通一直带着耳机。我就说，总觉得耳机这种东西在林延通身上总有一种违和感，而且他在警局时一直不愿意将耳机交到寄放处去就是怕被人发现吧？
我立即追上若良前辈，然后尾随着他到停车场去，匆匆上了车以后，若良前辈什么都没解释，只顾着踩下油门，快速将车子开到路上。
“我们这是要赶去哪里？”我还在状况外地问道。
“公寓。那是林延通窃听的唯一目的，想到得到第一手的情报，然后依靠自己去救尤丽。”若良前辈说道：“我知道他这种人会有这种想法，觉得警察办事能力太依据程序和证据，做起事来捆手绑脚的。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那么疯狂…”
“我们赶到那里之后要做什么？阻止林延通吗？”我问道。
“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通知克莱恩吧！”若良前辈说道。
公寓一共八层楼高，昏暗的小巷堆积着许多垃圾袋，垃圾袋的另一边，则是张盈盈的尸体原本所在的位置。正如嗣杰所分析的，窗户确实面对着小巷。我从小巷的方向望去，却无法透过三楼的窗户看见里面的情景。
若良前辈停下车子之后飞快地跑上三楼去，我才走没几步便跟丢了。
来到三楼，我根本不需要去揣测若良前辈到底往哪个方向跑了。在我面前的那个单位，门口开得大大的，不用想若良前辈肯定是去了那里了。
我走进屋子里，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半掩着的房门。我轻轻凑上前去，慢慢把门推开，里面是一个女人，坐在轮椅上，望着一面空墙，背对着我。
我慢慢走到一旁去从侧面看向那体型纤瘦的女人。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才发现那女人眼睛和嘴巴都睁得大大的，嘴角上还挂着一丝唾液。
女人的手臂上布满大大小小的针孔，让人不禁联想到瘾君子。我这时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竟然凑上前去，将两只手指轻轻压在对方的脖子上。
死了…这女人已经死了。她是谁？犯人的母亲吗？还是受害者？
“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把我给吓了一跳，担心若良前辈的安危，我快步跑出房间，再踮起脚尖尽可能地快速赶到巨响的来源。
“你很想见她吧？我这就带你来见她了。”那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我透过门缝看见一个体型比嗣杰还要庞大的家伙，而那家伙手上抓着的，是林延通的衣领。从这个角度我可以看见，林延通满脸都是血，看样子是挨了不少拳头。那肥宅想必就是文振了。
文振将滑动门一拉开，眼前的景象比起那女人的尸体更加叫人难以接受。一个个全身赤裸的女孩被绳子捆绑着，挂在滑动门的另一边。那些女孩的脚下，在滑动门被拉开的那一瞬间，反射出光泽，地面上全是湿嗒嗒的不明液体。文振的身体挡住了我的视线，不过从绳子的数量上来判断，那里估计只有两三个人。
“直觉告诉我，你要找的那个人应该会在这里。这里藏着的全都是我最喜欢的收藏品呢！说吧，是哪个女孩？”文振对林延通问道。
“丽…丽…”林延通有气无力地叫了尤丽一声。
“唔…唔…”其中一个被捆绑的女孩发出回应，估计是嘴巴被堵住了所以才没有办法说话，而文振在听到回应之后，发出诡异的笑声。
“我就知道是这个。”文振上前去，将绳索解开，然后一把抓着尤丽，往地上狠狠地甩去。林延通见状，立即连滚带爬地凑到尤丽面前，紧紧握着对方的手。
文振把裤子脱了，接下来他想干什么，我自然心里有数。只是…我忽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好，进去阻止文振吗？不，我进去的话，不但阻止不了，还很可能让情况恶化。
此时林延通勉强站了起来，握紧拳头往文振的身上砸去，结果文振不但没有被砸中，还一个巴掌扇了林延通一耳光，那力度大得竟然直接将林延通拍飞。
文振见碍事的林延通倒地不起了，便一把抓起下半身全是血迹的尤丽，对林延通戏谑地说道：“看得出你把她保护得很好，不过我帮你调教一番了，现在的丽丽，承受能力非常棒，什么东西都塞得进了。”
我撇过头去，一来是房里的情况惨不忍睹，二来则是一道黑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刚转过头去就发现若良前辈出现在我面前。我指了指房间，暗示若良前辈文振就在里面。
若良前辈看都不看房间一眼，直接凑到我耳旁，轻声说道：“我刚刚在另一个房间里看到其他孩子了，你去把他们救走，这里交由我来处理。”
不容我犹豫太久，我站起身往另一间房间走去，身后的若良前辈则用力地将门拍开，吸引文振的注意力。我因为担心若良前辈，决定回过头去帮忙。
刚走进房间，眼前看到的一幕把我给吓傻了。若良前辈在冲进去之后，毫无预警地一个拳头直接砸在文振的面门，然后在文振反应过来之前侧过身，快一步躲开文振的回击。接着单脚用力一踹，踢中文振的右腿膝盖后侧，文振整个人跪了下来。
接着若良前辈又躲到文振身后去，避开了文振肉肉的拳头，然后伸出左手手臂勾住文振的脖子向下一扯，直接把文振扯到地面上。接着若良前辈侧过身，右手手肘向下砸，狠狠地击中文振的横膈膜，原本高举的两个拳头直接无力地瘫倒在地面上。
接下来，若良前辈毫不客气地狂揍文振的脸，让文振痛得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连反抗都不行。文振甚至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应该要捂住脸还是站起身抵抗，下一个拳头袭来的时候，当场把文振给砸晕了。
把文振砸晕的那一刻，若良前辈喘着气抬起头，然后转头看向我。那一幕，若良前辈脸上那个表情让我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可是却说不上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只知道，这次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个版本的若良前辈。
“我不是让你去救那班孩子先吗？”若良前辈问道。
那语气不像是谴责，更像是…道歉？感觉上，若良前辈是不希望我看到他有这样的一面，所以才让我去救那班他已经确认没事的孩子们。
没多久，克莱恩警探便带着一众警员出现在这里，文振没多久便恢复意识，然后被警员拷上手铐带走，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林延通同样也被拷上手铐带走了。
包括尤丽在内，我们成功救出了八名儿童，其中两名是男童。不幸的是，我们没办法救走第九名孩童。其中一名警员在文振家的冰箱里发现被肢解的尸体，其中至少有一半以上的身体部位不知道去了哪里。
离开了公寓，在上车之前，我还发现第三个被拷上手铐的人。那男人我认得，他叫刘明峰，林延通给的资料中曾经出现过这个人。他正是住在文振楼下那两夫妻其中一人。
至于被逮捕的原因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想我很快就知道了。
“上车吧！”若良前辈的声音传来，我转过头去看他，却发现之前那种说不出的感觉已经消失了。若良前辈像是换了另一个人似的，不…是变回我一开始认识的若良前辈了。
接下来，若良前辈开车载着我一同到警局去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