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尘做了一个清晰的梦。梦里他看见了自己的父母。父亲显得有些苍老,母亲面容慈祥,正笑盈盈地看着他。他感到非常快乐,笑声不断,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广场上奔跑。“爹,娘,你们看,有蜻蜓 ......”他回头想叫父母,却发现有两个人架着父亲就要离去,母亲跌坐在地。他急道:“爹,你要去哪里?”
“叔叔们有事找我,一会我就回来。”父亲停下来,转头过来看着他。“小磊,你要照顾好你娘。”
说罢,父亲的身影越走越远,渐渐没入白雾中。
“爹,你别走!” 他有非常强烈的预感,父亲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他要追向前,身体仿佛陷入泥沼,动弹不得。
“爹!”
锁尘睁开眼睛,不住喘气。他转头看了四周,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窗帘未关,可见窗外天色微亮,应该已是清晨。他走出房间,走廊上有许多震月楼弟子,各自为群。锁尘经过人群,隐约听见锁森和自己的名字。锁尘上到第四层,见到破空门口被炸出一个大洞,岩泽、段月顷、姜城背对着楼梯而站,锁尘才踏上楼板,三人立刻转过头来。段月顷大叫:“锁尘!”
段月顷冲来,抓住锁尘道:“你没事吧?”
“没事。” 锁尘摇头,看着破空的大洞。“这里 ...... 发生什么事?”
“震月灵昨晚暴走,严长老为了阻拦震月灵受重伤。” 段月顷道。“震月灵忽然扭曲空间,造成巨大爆炸。”
“锁尘,昨晚你去了哪里?”岩泽忽道。
“我 ...... ” 锁尘犹豫着是否把锁森和藏书室的事情说出,手要握住木盒,却抓了个空。锁尘心下一凉。
木盒呢?
“严长老昏迷前说你身上有吸引震月灵暴走的东西。” 岩泽不等锁尘回答。“把他交出来,那东西对你很危险。”
锁尘往怀里摸索一阵,发现那个疑似灵竹断节的物体也不在怀中!
岩泽伸出手,示意锁尘交出东西。锁尘没有动作,岩泽不耐烦地把手掌一收,锁尘收在怀里的手被强行吸出。
一张泛黄的纸飞在空中,最后落在岩泽手上。
岩泽把纸张摊开,脸色一沉,对着锁尘厉声道:“你这是从哪里得到的?”
“房间里的书架上。” 锁尘老实回答。在一旁的段月顷和姜城见到纸张脸色变得凝重。
“房间里的书架?”岩泽看了段月顷一眼,忽然大笑。“好啊,段月顷,你和张心平那老家伙竟然在蓄谋着复活灵竹!”
段月顷没有理会岩泽,转头看着锁尘。
“原来你发现奇恒录了,所以才去藏书室的吗?” 段月顷道。
锁尘说不出话,只是摇头。
“段月顷!你知道如果灵竹解开封印而复活,后果有多严重吗?” 岩泽道。“灵竹会把我们每个人都杀了!”
“岩泽。” 段月顷仿佛变成另一个人。“你知道吗?你,和舍得老人,都是同一种人。”
“什么?” 岩泽皱眉。
“你们总是假设他人与自己一样,以为他人的想法与自己无异。” 段月顷道。“灵竹并不像你们宣称的那般嗜杀,它只是还不会控制自己。”
“嗤。” 岩泽冷笑。 “和那老家伙的说辞一摸一样,不愧是他养了几十年的狗!”
段月顷微笑。
“说了这么多,你就是害怕灵竹复活后会第一个把你杀了。” 段月顷顿了顿。“或者说,你怕死,你是个懦夫。”
岩泽大怒,手中的纸张被直接捏碎,手臂上青筋暴起,皮肤浮起一层黑雾,疾风忽起,朝着岩泽手臂吹去。姜城眼尖,立刻道:“生死徐徐心法!”
段月顷闻言不敢怠慢,身体四周浮起九团颜色不同的火焰,绕着段月顷缓缓旋转。
岩泽一拳挥下,口中吼道:“去死吧!”
“合!”九团火焰在段月顷的声音落下后集结在段月顷身前,化作一团蓝色火焰。
黑色拳头与蓝色火焰接触,发出耀眼的光芒,将二人身影吞没。
锁尘被一旁的姜城拉到身后,只听见姜城喝道:“闭上眼睛!”
锁尘立刻闭上眼睛。
四周陷入安静。
锁尘睁开眼一看,发现段月顷和岩泽都站在原地。岩泽身上飘出滚滚黑烟,诡异地凝聚在空中,在室内形成一片乌云。黑云之中锁尘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一个穿着黑袍的人。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桀桀,断竹之子,上次是老夫大意,这次你再也逃不掉!”
锁尘后脑忽然一阵刺痛,视线模糊起来。
在黑烟散去之际黑袍人的身影也消失不见,岩泽直接倒在地上。
“走了。”姜城才道。
“走了。” 段月顷重复一遍,忽然往后倒下,坐在地上。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姜城道。
“就在他把锁尘的纸收去的时候。” 段月顷深深吸了口气。“岩泽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精神力量。”
“太冒险了。” 姜城摇头。 “那可是舍得老人的一缕神识。”
“秘术耗费不少心神,我可能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段月顷苦笑道。“只能暂时让你独撑大局了。”
“可以。” 姜城道。
“锁尘,你怎么了?” 段月顷这时才发现站在一边的锁尘。
锁尘的眼前忽然陷入一片黑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我看不见了。”
“怎么回事?” 段月顷的声音同样很遥远。
锁尘感觉到自己的后脑被一支温热的手掌覆盖,暖流从手掌流出,却在后脑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先把他带回房里 --- ”锁尘隐约听见姜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