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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第31章:真相(下)

真夜≪双生≫  - 发布于2018-02-05 5:20:37pm

耽美·百合


睜開眼的那一刻,發現被五花大綁的席巴以為自己身處在安古依斯的地下監獄,可定睛一看這裡竟然是個臥室。

這是小時候和席拉分開過後,長輩們囚禁他的地方。

臥室里一切如舊,任何一樣擺設都還在它們原來的位置,空氣里飄散著令人不舒服的霉味,相信在他逃離之後就沒有誰進來過。

眼珠轉動瞥見一旁坐姿悠閒的諾亞,他一隻手支撐著擱置在大腿上的書以防掉落,另一隻手則撫在書的表面,食指指腹輕輕地劃過一排排的字。

諾亞雖低著頭,但以他這般閱讀的方式來肯定,諾亞雙眼看不見。

“席巴哥哥,你醒了。”感應到床上的動靜,諾亞合上書抬起頭往席巴的方向‘望’去。

“把沒了魔力的我綁起來,難道就這麼害怕嗎?”席巴語氣略帶調侃,此刻的心境意外的冷靜。

“那可是莉莉姆姐姐的主意呢!”諾亞歪著腦袋一臉無辜,蛇信從唇瓣中間伸出來后又縮進去,“解開比較好說話嗎?”

不等席巴開口,身上的繩索瞬間斷開,回過神來時才驚覺諾亞已悄聲無息地坐在自己身邊,細小的手正抓起自己的頭髮輕撫著。

可就算沒了繩索的束縛,席巴也沒有任何力氣可以起身,索性就躺著。

“接下來要怎麼處置我?”席巴問道,近距離一看才發現諾亞緊閉的眼皮似乎有類似被縫補后留下的痕跡。

“暫時放著吧?即便席巴哥哥尚有魔力我也不害怕,所以不急。”諾亞說道,抓了席巴的幾撮頭髮便開始胡亂扎起辮子。

意思是對付他,諾亞游刃有餘嗎?

完全被小看了啊……

連那個備受長輩們期待,這一代後裔里的強者莉莉姆也要聽從諾亞來看,這個小孩肯定有著過人之處,甚至擁有凌駕在這一代之上的力量,首領的位置定是非他莫屬。

既然諾亞有非一般的實力,同時一早就掌握他們兄弟的行蹤,那他大可在那時候殺死他們。為什麼偏要大費周章,兜了一大圈才帶走他們其中一個?

“席巴哥哥,你有問題想問我?”諾亞扎好了一條散亂的辮子后,又開始扎第二條,“這裡只有我們兩個,可以隨意問。”

席巴猜不透諾亞的心思,既然對方沒想加害他的意思,那就代表凡事都可以商量。

“說說你身世,還有安古依斯對雙生子的目的。”

諾亞抿嘴一笑放下了第二條辮子,“沒問題。這些事說來話長,席巴哥哥要好好聽著才行。”

席巴沒任何意見,應了一聲便準備洗耳恭聽。

“這要從一對為了替死去的母親報仇的姐妹說起。那對姐妹裝成陌生人分頭行事,前後嫁到敵人那裡去。姐姐嫁給個不錯的對象;倒是妹妹卻嫁給個有極度佔有慾而且性格懦弱的對象。”

席巴心裡閃過一絲異樣,諾亞如此平靜述說的事情,究竟指的是誰?

“因為害怕家族成員對美貌的妻子產生垂涎之意,所以那個男人將妹妹長期囚禁在他們的住處內。雖然如此,妹妹還是有辦法偷溜出去與姐姐見面,商討接下來的計劃。”

諾亞憑手感扎好第三條辮子,但他沒有繼續第四條,倒是把那些辮子都解開。

“後來姐姐屢次失約,復仇的計劃也被逼拖延。妹妹一次次被爽約,她私底下離開住處的行為也被男人揭發,從此就被鎖在房里了。”

諾亞帶著同情的神情,安靜了好一會不曉得在想些什麼。

“後來妹妹才知道,姐姐失約的原因是愛上了敵人而放棄復仇的念頭。再來,姐姐隱瞞即將和愛人搬離到別處去生活的事情,是觸發整件事情的導火線。妹妹認為姐姐背叛了自己和死去的母親,甚至是她們一族的信任,姐姐竟然選擇了敵人。妹妹很憤怒,她無法原諒姐姐,最終將姐姐的身份告訴敵人。”

席巴心裡一緊,不知哪來的力氣湧上身就起身,激動地抓住諾亞的肩膀。

“所以安古依斯會刺殺我們一家,是因為母親的妹妹揭發了母親的身份!”席巴壓抑一股突如其來的怒氣,咬牙切齒地低吼著。

諾亞面無表情,平淡地安慰著席巴,“席巴哥哥你先冷靜,再以對事不對人的立場來想想事情的前因後果。”

席巴因為諾亞那句簡單的話語,腦袋瞬間就冷靜下來,開始在整件事情中探出些什麼來。而當他仔細去揣摩各母親與其妹妹的心思后,頓時就明白了。

席巴心裡產生個很可怕的想法,他認為母親會落得如此的下場全都是自作自受,甚至還連累了他和席拉……

母親的行為很自私,完全沒有顧慮到後果。也許母親當時認為一走了之后,孤身作戰的妹妹在力量薄弱的情況下會放棄復仇,但母親沒想到她這想法反倒是招來了殺身之禍。

真正讓席拉有著不堪回首的過去的,不是安古依斯,而是母親。

“然後?”席巴對接下來的發展可想而知,卻不由自主地明知故問。

“事情揭發后,安古依斯開始畏懼著雙生子,一方面也想得到蘊藏在雙生子體內如寶藏般的魔力。他們開始試圖抽出力量卻屢次失敗,最後逼不得已只好想著要封印那股魔力,以免雙生子未來會報復。”

“封印席拉魔力的方式,也和封印我的一樣?”席巴問。

“一樣的術,不一樣的方式。”諾亞笑得意味深長又接著說,“席拉哥哥的是藉由肢體上的接觸而完成的封印,至於席巴哥哥你的則是我後來改良的,可以轉移的封印。”

對於席拉小時候在監獄里發生的事情,席巴總是認為安古依斯只是單純地施暴并造成弟弟魔力流失了一大半,他不會去想弟弟的魔力其實是被封印而已,而且還是以那樣慘不忍睹的方式。

席拉不曾提起過往的事情,他也為了不讓席拉想起不愉快的過去便不再詢問。但諾亞早前說的話,席拉不是不想提起,而是他自我封印了記憶。

明明是雙生子,卻感應不到對方的心事;明明說好要保護他,最終還是食言了。

“席拉哥哥體內的力量很特殊,安古依斯始終沒法封印。後來那妹妹,也就是我母親將南方禁術傳授給安古依斯才得以封印魔力。”

……母親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是母子呢。

席巴頓時心力交瘁,他懷疑是不是母親生前造了孽,而如今需要他倆兄弟來償還。

就因為母親不負責任的行為而造就了現在的後果,若要母親沒產生那不必要的感情,大概他兩兄弟就沒必要遭這罪了吧?

就事論事的話,所有事情都因母親而起。

但母親也死了,糾結過去也於事無補,重要還是當下的麻煩。

“關於你的事呢?”拋開往事,席巴問道。

“我是上任首領,也就是你我的爺爺,達文巴爾的麼子的子嗣,而至於我的母親則是側室。”

“側室…?”

席巴只知道爺爺的麼子擁有一對女兒,是他們當中年齡最小的堂妹。但實在沒料到麼子竟然在那時候就娶了個側室,而側室後來還生下了諾亞。

是長期囚禁的關係,所以側室的事情才沒傳開,這事相信也只有長輩們知曉。

“從我懂事開始,母親便經常和我提起過往的事情,說著她有多麼想要報復她的姐姐,說著自己已經無法回到南方等等。每次總會一邊說一邊哭,同樣也一邊在我身上洩恨。”

諾亞下意識地輕撫著他的雙眼,動作輕而緩像是只要稍微一用力就會疼那樣。

“最後父親得知了母親的由來,揭露了母親的真實身份。但不想死的母親哀求現任首領網開一面,說要她做什麼都可以。首領後來提出了要封印母親魔力的條件,但母親卻一直表明在自己嫁進安古依斯之前已將魔力抽出,如今身上不具有那特殊的力量。”

這時候諾亞站到床下,緩緩解開身上的衣服。正當席巴疑惑諾要想要做什麼時,那稚嫩的聲音又再度響起。

“首領怎麼可能會相信母親呢?那時候的母親大概是被逼瘋了,甚至還變傻了才會讓對方為所欲為。首領日夜對母親的摧殘我都看在眼裡,可我卻袖手旁觀,直到最後母親就自殺了。”

說完,諾亞也解開衣服和繃帶,露出不堪入目的上半身。

“你這是什麼?”席巴臉上是罕見的驚恐,他從來沒看過如此駭人的現象。

皮包骨的上半身,皮膚表面像是感染了病毒般呈現一片片不均勻且惡心的墨綠色,除此之外那些墨綠色的表面上還長了許多暗紅色的小膿包。左側胸膛尤其心臟部位,像是由內開始腐爛并留下了無法復原的傷口,血肉模糊得像塊爛肉。

諾亞不緩不慢地重新裹上繃帶,穿好衣服后又爬到床上雙膝跪在席巴面前,十隻小手指在席巴臉上來回遊走,想要透過指腹的觸感來想象對方的長相。

“雖然我看不見,但每個見到的都會驚呼,我猜想肯定很可怕吧?”諾亞笑著道,乍看之下那兩顆獠牙有點像虎牙,只不過長了些。

“是毒嗎?”席巴問道,這次更確信諾亞的雙眼是被縫上的,只不過他的長睫毛遮擋了縫痕,不仔細去看就不會發覺。

“想必是母親的怨念,而這些怨念轉換成詛咒侵蝕了在場的我。再說,要不是因為當時被詛咒折磨一番,我也不會發現到母親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下將她所有力量埋進我體內。”

就好像雙生子的母親當年將力量給了他們那樣。

“擁有在安古依斯之上的力量后我囚禁了現任首領,想要看看大家互相廝殺的樣子而提前進行首領位置爭奪戰。再來就是以力量來讓這一代的後裔們誠服于我,讓他們去找那逃跑的雙生子玩玩。”

說到這裡的諾亞笑得很開心,像是小孩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玩具般得意的表情。

想想如今安古依斯上下,包括長老們都得退一步,就足以證明母親的力量是多麼的強大。至於母親當年為何不嘗試單槍匹馬殲滅安古依斯,那就無從得知了。

有了力量卻不好好利用,那簡直就是糟蹋了母親的心意。

讓安古依斯從魔界中消失是他首要目標,不過他得等到雙生子過來一起目睹那想必很震撼的場面。

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願望,同樣也得等到雙生子來替他實現。

拖了這麼久只為了等待這一刻,而現在只缺席拉而已……

“時機成熟了,席巴哥哥。”

猶如鬼魅般的聲音飄蕩在席巴耳邊,諾亞雙手環繞在席巴的脖子,說著只有他們兩個才聽見的話。

“……這就是你所期望的嗎?”席巴眼裡閃過錯愕,深怕自己聽錯。

諾亞點點頭,臉上是掩蓋不了的快樂以及救贖。

他盼了這麼久,終於也等到了這對可實現他願望的雙生子。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