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爷，点灯吧。”

“已经拿到鹿活草了，这第三盏灯就免了。”

尹新月前一天已告知张启山，他们要的鹿活草是第二轮拍卖的第二样拍卖品。张启山为了掩人耳目，已经连点了两站天灯。本想着第三样拍卖品就当做是自己已经散尽家财，而事实上他们的资金确实不多了，张启山并不打算继续竞拍。

再者，自从昨天晚上自己告知身边这人关于尹新月的计划后，对方就没给我自己意思好脸色，因此他并不想再做出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情。尽管这将会导致日本人获利，但这件事他还是愿意取舍的。

“这药可不能落入日本人手里，你不是这么打算的吗？”

“齐桓，连点三盏天灯，在别人看来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齐桓确实不高兴张启山和尹新月那什么假结婚的计划，不过也就一时间接受不来。三点天灯这事儿确实也令他不好受，但他不希望张启山因小失大，这或许因为这些年养成的习惯，习惯什么事都为他考虑，为了他好。

况且，与他们竞拍那三味药材的日本人来者不善，张启山一向不放任，这回却忍下了，这倒是轮到齐桓忍不了了。或许也是跟在张启山身边多了，沾染了一丝丝军痞子性格，他才不要为了他们那点儿私人恩怨，让人欺负到他们头上来看笑话！

“你都为大局决定假成亲了，不差这一件事儿了。”齐桓把积累了一晚上的脾气撒了出来，直接叫道：“来人，点灯！”

“齐桓！”

“信我！你不信命，但你信我，不是吗？”

“彭三爷。”两人僵持不下之时，新月饭店的侍者走了进来。“我是来告知您，您的押金已然不足，是否还要继续此轮竞拍？”

张启山看了一眼齐桓，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向那位侍者：“给我半个小时处理。”语毕，他回身走向齐桓，靠他耳边低声道：“是的，我他妈的除了你，谁都不信！”

“我去找解九帮忙。”齐桓刚起身要走又回头道：“你说过护我周全，我告诉你，张启山，我也不会让别人在我面前欺负你。”

张启山愣了愣，回过神之时，齐桓已经离开了包厢，台上的司仪也已经宣布了为彭三爷暂停拍卖之事。

张启山回味过来齐桓那句话，不禁哭笑不得。他看向日本人的包厢，心里暗笑，这是惹毛他家小算命了，不知道小算命的又会搞什么小动作把人欺负回去呢？

“彭先生。”

在张启山沉迷于猜测齐桓的小手段时，一声阴阳怪气的蹩脚汉语传入耳里。他瞥了眼声音的主人，掀开珠帘走了出来面对来人。

“彭先生，您得了那两件拍品，该收手啦！别打肿脸皮充胖子，散尽家财、倾家荡产的，那就不好了，不是吗？你们中国人不是都说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哈哈！”

张启山等不及齐桓暗地里的小动作，他会到北平，会和尹新月有纠葛，还有这第三盏天灯，再加上红夫人服用吗啡的那笔账，他张启山是打算全算到日本人的头上了。

“你们日本人，别以为吃了几餐中国菜、学了几句中国话，就很了解中国人。打肿脸皮充胖子这句话，我原封不动换给你。”

语毕，张启山潇洒转身回到帘子后头，也不理会那人被自己的话气成什么样，反正小算命的待会儿还会让他好受。可他还没把椅子坐稳，就看见小算命在一楼那里被两个女人围住，还被其中一个亲了一口脸颊。他紧抓着椅子扶手，才忍住没有冲去把人掳回来，顺便把那俩女的毙了。

等齐桓回来，就见到张启山黑着一张脸。他是听见了那日本人的话，可张启山不也反击了，怎么还臭着一张脸呢？

直到齐桓不明所以地汇报完解九那边的状况后，张启山依然绷着一张脸。

“佛爷，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呢？”

“那女的亲你了？”

“咦？啊……嗯，她们可真猖狂，我都吓了一……等等！你就为了这事儿摆臭脸？”

“哼！”

“张启山，我还没说你和尹新月结婚的事儿呢！”

“……”被齐桓这么一提，张启山突然没了底气，尴尬地别过头不说话。

此时，一个人从另一边的包厢走了过来。

“彭三爷，打扰了。”

张启山摆正了脸色，打量那人，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们家贝勒爷说，想结交您这位朋友，这是一点心意。”

张启山看了齐桓一眼。这人口中的贝勒爷就在他们隔壁包厢，两个包厢之间隔了一层轻纱布幔。双方从一开始并没有任何交集，何以现在突然有结交之意？

齐桓透过那薄纱打量了那位贝勒一下，便靠在张启山耳边低语：“贝勒爷看着财大气粗，但是其面善，可以结交。”

张启山点了点头，起身接过那人递过来的盒子，接着看向隔壁。贝勒恰巧也看了过来，两人便颔首示意。

张启山打开盒子，里头是慢慢的银票，正好解他们缺钱的燃眉之急。

“彭三爷，半个小时已过。不知您是否已有决定？”

张启山与齐桓对视一眼，便走出珠帘，将贝勒送过来的钱扔给了一楼的侍者，道：“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