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听后微微一怔,不小心扯下了唇角的伤口,下意识疼得微眯眼睛。
就连平日与他最要好最亲近的哈比也不知晓他END之书的下落,更别说是在前不久才被复活的露西。
露西是在约五月至六月之间被复活的,详细时间大家都不晓得,唯独星灵界的大家和夏一人知晓罢了。
据听说,夏是孤身一人和剑咬之虎的大家一同闯入星灵界的,听哈比说,星灵魔导士死后都会被送往星灵界的圣地—「星光天堂」所沉睡。
在那儿星灵魔导士都会恢复成最原本的模样沉睡着,那便是「Soul」灵魂。
当时夏孤身一人闯入星光天堂,在众多模样相同的灵魂之下找到了露西。
这听起来还是挺浪漫的。
“我... ...不能说。唯独只有这件事恕我无法相告。”
这是拉格萨斯等人第一次见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夏是谁?不怕天不怕地,豹子胆啥都敢破坏,仗着自己是妖精尾巴成员到处乱喷火的战斗大傻瓜。
他什么时候看谁面子不行事了?唯独就看在好友和妖精尾巴伙伴上的面子,他什么时候会为了伙伴们的安全隐瞒真相了?没有。
只要他知道的,他从不会选择隐瞒。
但这一回,他却抿唇垂眸,吐出那样的一句话,宣告他无法说出END之书的下落。
艾尔莎等人一瞬间都愣了,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禁感到十分疑惑。
这不像是夏会做的事情。
而夏,只不过淡淡地把目光从自己身上的伤口收回,再次移到隔壁病床上昏迷中的金发女子。
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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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在她中断记忆前,自己是和伙伴们在蓝色天马的克里斯丁娜飞行船上,自己终究抵不过魔力短缺而晕了过去。
在这之前,是她单凭单薄之力开启了三道门,为的就是对抗敌国的奥格斯特。
她的手轻抚上脸颊,眼角却突然发现到了自己的右手拇指上不知何时浮出的黑色斑纹。
像是文字一样的存在,但又不像是现代人类所阅读学习的现代文字,更像是远古文字。
她左手把着自己的右手研究了很久,左手手指轻轻抚上文字时,还能感觉得到文字的凹凸感和一股热量。
是一排黑色的文字,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十分显眼,她有些苦恼地扯了扯未扎起的金色长发。
这到底是哪儿啊?
她所站的位置,周围,四景,她眼眶所见的,尽是无尽纯洁的白色。
只有她孤身一人在这奇异的空间内,看似不像是现实,极有可能的便是在梦境中。
再加上她也昏迷了一段时间嘛。
突然“塔塔”脚步声有规律地从身后传来,她微微一愣,从思绪中清醒了过来,在犹豫着该什么时刻回头才显得自己比较有士气。
毕竟她不清楚来者究竟是何人。
抓紧了裙角的右手,倒是吸引到了身后某人呢的注意力。
男子眼角微微一眯,视线无法从她的手上收回。
果然,他猜得没错吗... ...?
“好久不见,你看起来依然朝气。”语音落下,他勾起唇角淡淡一笑,盯着面前背对着自己的金发女子,他并无半点恶意,这次的梦境相会只不过只是个会面的机会。
而这位女子,是他弟弟最重视的人之一,他也不会去选择伤害。
毕竟当初他是见证了夏如何颓废地求助他如何复活人。
想想那个时候,原来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吗?
露西回过神来,并无回身。
“杰尔夫... ...吗?”
“正是。”
闻言她缓缓回身,扬眸便捕捉到了那一抹黑色的身影,在这白色空间里最显得出色的便是他一头的黑发和一身的黑色装扮。
如今再次见面,模样的确与夏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鼻子与眼睛,和夏如同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人,只不过眼眸和发色不相同罢了。
他,杰尔夫.多拉格尼尔是夏的兄长。
“好久不见。”她也敛起了神色严肃地向他打了个照面,毕竟眼下不清楚他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中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虽然他是夏的兄长,但不代表他和夏一样是个好人。
“不必担心,这回会面是有事与你说,并非什么战斗的意思,别那么紧张。”杰尔夫朝露西友好一笑,他本身也不喜欢打打闹闹的,若不是因为命运的关系,他绝对不会和弟弟的公会梅比斯的家人战斗,只不过当时被命运所遮掩了双目,看不清眼前的事情罢了。
但现在事情都已过去,眼下最重要的是夏和他的分身。
露西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内心默默吐槽就算要她和杰尔夫战斗她也只有挨打的份儿啊不是吗?
杰尔夫淡笑着把玩着自己的吊坠,在这白色空间里十分逍遥地在露西面前坐下,还一脸和善地扬手让露西也一同坐下。
露西迷迷糊糊地坐下,心里正思虑着他会和她说些什么呢?
她只不过是一介小角色,在妖精尾巴里也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小魔导士,起不了什么作用。
她没有夏和灰的英勇和力量,没有米拉和艾尔莎的实力,没有温蒂的勇敢,没有朱比亚的决心... ...
她有的,只不过是一个起不了作用的爱,对公会的爱,仅此罢了。
想到这里,她的双手便抓紧了裙角,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既没实力又不勇敢,在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中拖后腿的仅是她。
幽鬼战斗是因她而起、乐园之塔她起不了半点作用、公会混战她也被石化了、和六魔将军作战时还是借了响的力量才启动了星图史话、艾德拉斯时她也没什么作用、天狼岛时她也拖了夏的后腿、大魔斗演武会场上也输了比赛、和冥府之门交战也失去了阿葵亚... ...
和阿尔巴雷斯帝国战斗时,也死了。
是啊,她本就是个已死之人,是夏拼命把他从冥府门前给拉回人界的。
是他,把已死的她给救了回来。
“你知道吗?在约一年前,阿库诺洛基亚死后,我还没被冰封起来时,夏来找过我。”
“他问我以前是怎么把他复活的,他说他必须得把你复活。”
露西听了脸下意识猛地一阵红,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脸颊移开了视线。
诶,要不要这样?
“复活分为两种,最为简单的就像我复活夏一样,利用他的尸体植入恶魔基因,让他直接成为非人类。不过也因此复活后的人会没了死前的记忆。夏就是这样的存在,他复活后忘记了过去曾与家人的时光,也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死的。也忘记了我曾是他兄长的事实。”
也许是因为她是已死之人,也一直都忘记了一个事实,夏也是已死之人。
他是杰尔夫书下的恶魔,利用尸体制造出的炎之恶魔。
“而另一种,是需要相对代价的「复活仪式」。这种仪式不单单只是以「复活」为主,简单来说就是需要代价的交换,若你想要的是能力,那么你便需要把相对的东西作为代价来交换你所想要的能力。所以必须祭上自己的能力,才能得到新的能力。”
杰尔夫说到这里,特意停顿了一会儿,看向露西的脸色。
她是个极为聪明的女子,不可能听不懂他话中究竟在透露着什么样的讯息。
果然不出他所料,露西的脸色渐渐开始发白,茫然无助地目光朝他而去,死死咬着下唇。
她在等,在等他说出最重要事情。
她必须亲耳听见,才会相信。
“他复活你,用的正是第二个法子。”
脑袋突然一阵晕眩。
“复活,便是让死人起死回生,简单来说,便是让一个耗尽的生命再次回归人界。若是真的使用这种法子,便是以命换命的条件。”
以命换命。
“咚”地一声,她脑袋突然请醒了过来,抚着眉心的她看起来有些失常,手心背后也出了不少冷汗,一滴滴汗珠在额头上滑落。
夏复活她,竟然是用了第二个法子?
“因为他说,把你变成了恶魔,那也就不再是露西了,他不管耗上多少年都要让你回来,必须是真正的你归来。”
“所以,他以命换命,用他的性命交换了你的复活,但他没死。”
“因为他是恶魔,就算没了身躯,也不会死,他的生命根源在... ...”
“END之书。”杰尔夫的话忽然被打断,仰入眼帘的是早已恢复正常的露西,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她镇定无常,但敏锐的他却看见了她那双交握的手正不断颤抖中。
“不错,便是END之书。我想你也知道,夏的生命根源都在END之书或者是我身上,我死或者书被销毁都会置他于死地,但身体销毁之类的并不会让他得到死亡。他以END之书交换了你的归来。”语音落下,杰尔夫眨了眨双眼,突然意识到和聪明的人交谈就是不一样,不必浪费口水和人解释太多。
夏也找了个好媳妇嘛。
露西渐渐握紧了拳头,咬紧了下唇,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焦虑。
她该想到的,该想到的,夏怎么能那么简单复活自己,她该知道的,该知道的... ...
他不可能那么简单复活自己,不可能的。
难怪她每次询问他如何复活自己,他都简短诉说,也不特意详细和她说细节,每次说到一半就笑着抓头先逃了。
难怪... ...难怪!那个混小子居然用他自己的生命!
气也没用,他是为了自己,就算回去吼他骂他也好,他都会笑笑啥都不说。
“但是我不知道现在END之书下落在何处,我的分身如今虽在阿尔巴雷斯帝国,但目的想必与他们交手过的你们也知道,目的是夏和END书。”
露西闻言后点点头,这事她迷迷糊糊听过利力说。
“他的目的是END之书,他打算改写END之书的一个细节,若是改写了那一部分,夏将会成为这个世界上唯一最强的恶魔,甚至比我还要强大,更何况他会完全听从分身的命令,成为一个无感情的恶魔,更何况眼下他面对龙化,若是真被改写了那部分,他将会成为史上唯一一个拥有龙族身份和恶魔身份的怪物。”
“我想你也知道了,夏是龙族之子,这事情是伊格尼尔定下的,一开始是为了避免他人知晓他是END的身份才定下的。但谁知END之书离开他过于长的时间,他体内的恶魔种子和龙种子的基因开始混乱,而且END书的失踪让他一时无法控制好恶魔种子。龙种子的侵占让他更快速的龙化。”
“本来END之书脱身是不会引起这种事情发生的,更何况过去几百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过的,只不过这回END之书的失踪十分可疑,据我的推断,它并非在属于这个世界内,而是异世界的空间,但我不晓得它究竟在何处。”
异世界,的空间。
龙之种和恶魔之种的混乱基因,END之书的影响,龙族之子的身份。
为什么,他只不过得到一个安宁的人生,都看起来如此艰难。
为什么要在他的人生添加如此多的身份和事件,为什么要让他一个普通爱笑男孩经历如此多的困难。
他只不过想过一个平静的生活,这样也不行吗?
夏... ...夏。
如果是他在这儿听到这一番话,究竟会如何?
应该会说:“命运这种东西,让我一把火给烧成灰吧!”
灰也许会说:“不要胡乱在我的生命加盐加醋。”
艾尔莎或许会说:“那看你有没有那个胆量了。”
温蒂或许会说:“我绝对不会允许你们这样做的。”
但她呢?从始而终坐在这儿聆听杰尔夫诉说的人,并非那几位,一直都是她。
若不是因为她,夏不会遭遇那么多的事情。
若不是因为复活她... ...
“露西,你一定知道END之书的下落。”
“你一定知道的... ...”
“因为,它的一部分,就在你体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