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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 - 第一章 早晨

≪列车≫  - 发布于2018-05-22 9:46:28pm

都市·爱情


我的人生,是灰色的。普通、不起眼、死气沉沉,没有一点情感,这些大概是可以用来概括我人生的形容词。词汇不多,但足够了。

7:59:58

你问为什么是灰色而不是黑色?黑色,不吉利的颜色,死亡的颜色。如果说我的人生是黑色的,不就像是在说我的人生已经死了吗?

7:59:59

不,我的人生还没有死,但也就仅仅只是活着而已。灰色,介于黑与白之间,不参杂任何东西,什么都不是,就仅仅只是在中间。用来形容我的人生,刚刚好。

8:00:00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还是那一成不变的电子闹钟声,没有抑扬、不疾不徐、不急不促,就仅仅只是尽自己的本分响着而已。赖床好像已经成为了每天早上的例行公事,五分钟与床褥的无声抗争与搏斗宛如一个世纪长。最终,我才带着百般的不愿意起过身来,睡眼惺忪,拖着千吨重的脚步走到卫生间。

梳洗台前,身体它自己动了起来,简单的梳洗动作已经深刻的烙印在身体肌肉的每一个记忆细胞,就好像是被定制的机器一般,日复一日地重复同样的动作。镜子前,面对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有多久了,已经没有好好看看自己的脸,原来苍老了那么多啊。淋浴间,莲蓬头里传出阵阵的水蒸气弥漫在浴室里,哗哗的热水打在头上,洗澡是唯一能让自己放松并且静下来思考的时间。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这是我的生活吗?这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人类嘛,明知徒劳,却总爱在空闲时间探讨一些深度哲学性的问题。每天早上的淋浴时间,我都会问自己一系列的问题,想要倾听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声音。

“算了。”

却是我每次得到的答案。然而这些问题有答案吗?我不懂。

打好领带,穿上西装,拿上褐色的皮质公事包,穿上黑色皮鞋。出门前,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着8点33分。

“慢了三分钟吗…”我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

出门了。

早晨,阴天,乌云密布。

这不是一个神清气爽的早晨,天上的乌云黑得可怕,憋着的雨好像下一秒就要以千军万马的气势滂沱而来。过了检票站,早晨上班高峰时段的列车站月台人来人往,黑压压的人头。“嘈杂”我下意识在脑海中浮现了这个词汇。

“乘客们请注意,列车即将进站,为了您的安全,请站在黄线后面,谢谢。”早晨高峰时段的列车还是依照制定好的时间表,在8点45分准点到站,没有一点惊喜。

上车

轻微摇晃的列车厢里挤满了人,有的低头盯着智能手机,身体和灵魂都仿佛被吸进了一个小小的发光屏幕里;有的坐在座位上昏昏欲睡,仿佛在为昨晚玩世不恭的狂欢补眠;有的人盯着车窗外,一言不发,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共同的问题。

有的人沉默,有的人低声细语,然而车上的人们都有着共同的特征,正是大家的脸上都没有表情。

车轮和轨道之间摩擦的声音,以及人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地交替传来,拥挤的电车上弥漫着阴天潮湿的味道,宛如预告着有什么事即将要发生一般,不讨喜的味道。

“下一站,千田商业圈,列车即将到站,门将在右侧打开,请乘客在下车前携带好您的随身物品,谢谢。”

广播中传来熟悉的声音,一成不变、平平无奇,不夹带任何感情。让我不禁思考声音的主人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录制这一段话。这段播报已经成为了我们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但是很多人都把它自动屏蔽,有人思考过它的重要性吗?

列车到站,8点53分,仍然准时得可怕,没有意外,没有惊喜,完全不出所料。

“唉,又是这样的一天吗?”我在心里默念。

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