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一角，一个身材高挑、戴着帽子和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子用右手扣住了一个女子的手腕，他看着文弱，但手劲却不小，那女子的手上明显被勒出了红痕。

那女子足足矮了男子一个头，马尾整整齐齐地扎在脑后勺，但就因为梳得太整齐了，反倒显土。加上她一身不怎么样的穿搭，更是像个成日里只会念书不会打扮的高中生一样土里土气的。

街角人少，那斯文男子却还是注意形象地把声音压低道：“杜若，你就不能稍微注意一下你的穿着吗？”

被唤作杜若的女子也不回嘴，只把头压得低低的，默不作声。

“啊？我都说了你多少遍了，你老这样不打扮自己，就不能怪别人瞧不起你。”那男子见杜若不说话，便兀自念叨，“我也不是瞧不起你，我知道你很好，但这世上的人，都是看外表的。”

世上的人都是看外表的，也包括你吗？杜若不敢问。不过答案也显而易见。

“你说你，长得那么好看，可你老是把自己弄成这幅德行，这是图什么呢？”男子似乎是个话痨，这话一开了头，便没完没了地直往杜若脸上劈，“你是对自己的脸太有自信了是吗？觉得自己不用打扮就很好了？杜若，人靠衣装听过没有？就算你长得再好，你老是穿得土里土气的，那身衣服也把你脸上的光掩得七七八八了。”

这七月底的风吹来，还夹带着些许燥热之气，可杜若却觉得凉，凉透了。杜若不敢瞪他，也不敢说话，只任由自己的男朋友在这无人的街角这样数落着自己，她一句话也不敢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杜若只是一个普通的植物妖，也刚到人类社会里打滚不久，撑死也就三年吧！她哪里懂什么穿搭？她甚至连穿人类的衣服都觉得有点困难。

“我说你啊，难道因为我说我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女人，你就觉得跟我出门可以不用打扮自己了？你自己也说，怕你在我朋友面前丢了我的脸面不好跟我去见他们，那你怎么就不好好打扮打扮呢？你也不用穿得多花枝招展的，只要稍微得体那么一点，就很给我长脸了，你长得又不差，先天条件那么好,干嘛这样糟践自己？你甚至宁愿不跟我出门，也不愿这样做，杜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啊，杜若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什么……交了个这样的男朋友。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那天你就穿得挺好的，怎么后来就都…唉！”男子说着说着，似乎想起了当时的场景，一时有些堵得慌，“我知道我说这些你不爱听，可我也是为你好啊！”

是啊，为我好，就非得逼着我成为你想要的样子？

杜若没办法算清楚这是丘衡第几次说“为她好”了，但没有一次，杜若真的感受到丘衡的“好意”。

“你以后要是穿这么个土包子样去面试工作，你还不得被他们嫌弃得…唉我都不忍想象。”那男子顿了一会儿继续道，“就算你现在没这种烦恼，但你得居安思危啊，你得提早锻炼，尽早摆脱这土包子的形象，以后面试也好加加分不是？第一印象很重要的啊杜若！”

“行了，我知道了。”杜若有些无力，不敢争辩，也不想继续听他念叨，只好摆手道，“我先回去了，你去继续你的聚餐吧！”

那男子却没放手，反倒握得更紧了：“不行，还是我送你回去吧！我女朋友自己走了，我若无其事地回去继续吃，像什么样子？”

杜若是搞不太明白为什么不行，不过还是任由丘衡把自己送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