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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香篇 - 十九、何以歌以身镇封

單華≪混沌之境≫  - 发布于2019-02-14 10:15:15am

奇幻·玄幻


让何以歌失去行动能力后,那人就和来时一样消失了。

他的任务已完成。

何以歌趴倒在地上,黑血止不住地流。从上方射下的阳光照在她身上,血污和灰尘粘了一身,十分邋遢狼狈。而且从她倒下那一刻起,那些打不死的阴兵鬼将也随之溃散。

「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陆子音道:「那便如你所愿。」

「等等子音!」汪葬天出声阻止,他想确认一件事,「你是故意让我们杀掉何以笑的。」

「……是又如何?」何以歌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天真残忍,「要不是我放过了你们,你们早就沦为我手下的一只走尸,哪里轮得到你们在这里嚣张!」

汪葬天就觉得在何以笑身边的防卫未免太简单了点。

「你们也见到以笑那个模样了吧?她早就死了,在她还是那么小的婴儿时,她就被我们的生母摁在水里活活溺死了……然后还被强制复活,死了也不得安宁。被当作一件兵器任人使用,就连思想和成长都是人制造出来的……」她漠然道,「已经够了,接下来我也……」

汪葬天向陆子音摇了摇头,劝他把剑收回鞘里。

放着不管,何以歌也活不了多久。

何氏姐妹的事情就这样落幕了。

汪葬天叹了声气,他不想说这对姐妹有此结局是活该、是咎由自取,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有更好的环境,她们姐妹也没必要这么活着……忽地,他听见极其明显的,咯的一声。

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汪葬天手心全是汗。

一丝微风不知从哪里吹了过来,刹那便转化做狂风呼啸。

「……你们闯大祸了。」何以歌也发现了怪象,她挣扎着起身,可一说话就吐血,「你们………破坏了大封,天下大乱之日不远了。」

陆子音不解道:「什么意思?」

而此刻汪葬天脑子里嗡嗡作响、钝钝地疼,其余的什么也听不见。

「吾等愧对语妃大人的嘱托。」何以歌不理会陆子音的问句,强忍着疼痛对天恭敬地一拜,再回头面对三位不速之客时,她神情落寞空白,语气哽咽,「坏我安宁者,毁我清静者……滚吧。」

她开始歌唱,轻轻柔柔的,悠扬婉转,纯洁好听,像是摇篮曲的风格,让人昏昏欲睡。

突如其来的困意和脑袋里的刺痛混在一起,汪葬天只觉得头重脚轻,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然后被温暖的一双手接住。

「阿探……」

他的手永远不会落空,因为宁息一直在他身边。

陆子音和「汪葬天」的修为颇高,不受影响,可汪葬天忽来的异状吓得宁息自己内伤都不顾了,他搂着汪葬天的腰,一手将藏海收回鞘里,接着把人打横抱起来。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让他感觉有些吃力,右手传来的压力害得他疼痛不已,额角都冒出了冷汗。尽管如此,他依旧保持平静镇定,腾出余力张开屏障阻挡风袭,不让怀中人担心,「阿探,别睡。」

汪葬天想动手去擦宁息嘴角挂着血渍,却动不了,只好怅然一笑,「我……努力。」

对现况一头雾水的陆子音认定这风是何以歌在作怪,「临死之人,还想拖着我们陪你殉葬吗?!」

宁息道:「陆子音别逞口快!阿探他不对劲,先出去!」

「把葬天看好了!」陆子音啧了声,尽管他和宁息不合,但也不会拿汪葬天的安危吵,立即伸手捏动剑诀,「无疆,开路!」

后面传来的轰然巨响紧紧跟着他们,整个祭台开始坍塌,宁息抱着个人艰难地跟在陆子音身后,无疆替他们挡下从上方落下的碎石灰尘。宁息不禁有点佩服陆子音,居然还留有这么多灵力可用。

他们终于逃了出来,千钧一发。

汪葬天失去了意识,宁息叫了对方几声都没反应,心急如焚,陆子音看不下去上前来抓起汪葬天的手把脉,确认汪葬天没事就放开。

「你究竟会些什么?」陆子音语气讽刺,「你一点自觉都没有吗?你既然无法凝聚灵力那就学习武术或医术,你这个半吊子只会拖葬天后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让我学习?也不看看他们给我机会了吗?!我找谁学去!?陆公子说的倒轻巧,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你又怎么会懂我的难处?你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我一无所有,我只有阿探,你当我不想做阿探的得力伙伴吗?!」

「机会,怎会自己找上门来?」陆子音瞥了宁息一眼,提着剑独自走开。

再说下去肯定又免不了一顿争吵。

宁息被陆子音刺激到,胸口里瘀积的血都被气得咳出来了,压在心头的阴郁散去不少,顿时舒畅了许多,他擦了擦嘴角,望向双眼紧闭的汪葬天。

看陆子音那种态度,阿探应该无大碍……

一放松下来,他才发现,他其实是知道何以歌唱的是什么。

「以身鎮封。」

陆子音的声音幽幽地传来,替他说出他所想,语气是肯定的陈述句。

宁息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不意外陆子音知道这术,九歌不愧为仙门楷模,而且历史悠久,自然保有许多古老法术。而宁息会知道是因为苍羽汪家的藏经阁有一页纸写着这个歌词,若不是何以歌半字不差地唱出那段,他也不会知道那首歌的意思。

只受了一点皮肉伤的九歌弟子眺望远方,一双眉紧蹙。他是在逃出过程中才想起何以歌唱的内容含义。

九歌的咒符老师曾简单带过这套法术,所以他只是略懂一二,毕竟就连九歌里的藏书室对这套术的记载也不完全,老师是不会详细教导的。

「以身鎮封、以魂补封、以魄填封,祭以言灵……我九歌只有不全的残本,实在惭愧。」

而且何以歌说的话让他非常在意,他们破坏了大封、世界大乱之日,还有她口中的语妃大人。

所谓大封必定是封印着什么邪恶之物,比方说邪神、凶兽……但为什么何以歌这般的阴邪之辈会是守封人?

这不合理。

而且此地大封又和妖女白语妃什么关系?

他实在想不明白。